大家好,我们是秦陵铜车马,来自两千多年前的大秦。因为是一组两乘,所以我们两兄弟就一起来了。说起我们的居住地——秦陵博物院,你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惟妙惟肖的陶俑吧?其实,我们铜车马一族也是惊世之作。毕竟,主人秦始皇的地宫旁边,有3000多平方米是专门为我们打造的车马房。为了供秦始皇灵魂乘坐,我们被能工巧匠带到世间。再一睁眼,已经是2000多年后了。我们也有了新的名字——一号车(下图)、二号车。 拓展到地下的帝国版图 在大秦,主人秦始皇出行的车队风采夺目,气度不凡。“法驾,上所乘曰金根车,驾六马;有五色安车、五色立车各一,皆驾四马,是谓五时副车。”(蔡邕《独断》)后来有个叫刘邦的羡慕到不行,感叹:“大丈夫当如是也!”然后,人家当了汉朝第一个皇帝。你看看,有车多重要。 为什么我们这么气派?这是主人秦始皇刻意为之。他设计了大驾、法驾、小驾三种仪仗队形,对出行时跟多少车马,具体怎么排列都作了规划。据说,法驾就是我们所在的车队,从车36乘。金光闪闪的金根车在前,装饰华美的副车们相跟随,还附赠潇洒的御马官。想想这架势,厉害了我的始皇帝! “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生在今天,主人一定是这句话的忠实践行者,还能顺带做个旅游大使什么的。为了让灵魂跟身体同样风风光光地“在路上”,主人以我们为标配,给灵魂来了完完整整的一套。 可以说,秦始皇陵是以陵园再现的帝国版图。其中,主人不仅安放了大量陵寝设施,还将宫室和政权机构都搬到地下,也就是你们发现的众多陪葬坑。满足衣食住行还不够,他还兴建了九级台阶的高台,供灵魂出游时登高望远之用。想象一下,工作之余,灵魂能登上高台,俯瞰众生,何其惬意! 高车威武,安车舒适 “华丽精美,规范典雅”,作为同胞兄弟我们总被放在一起说。 “立乘曰高车,坐乘曰安车。”(《后汉书·舆服志》)我们一个是高车,一个是安车,名字不同,长相相异,角色和使命天生不同。一号车就是高车,也叫立车、戎车。《释名·释车》说:“高车,其盖高,立乘载之。”装饰华美是肯定的,更厉害的是,车上还载有铜弩、铜盾、铜箭镞等兵器,既能用来狩猎,也具有礼制上“征伐”的象征。 安车,是你们所说的二号车,也叫辒辌(音“温凉”)车。比起威风凛凛的高车,安车要更舒适、宽敞。车厢上有蓬盖,四周围蔽,前面及两侧有窗,冷了就关,热了就开,比你们现在的车也不差吧? 何以称为“青铜之冠” 听说之前,青铜器伯矩鬲已经来过镇馆之宝系列了。伯矩鬲小哥是商周时期的礼器,浑身笼罩着神秘的远古巫术气氛。相比之下,我们更写实,因为春秋战国以来,宗教束缚逐渐解除,现实生活和人间趣味有了展示空间。于是,青铜器的造型更加奇巧,纹饰更多变,表现手法也由象征转向写实。 我们大秦延续了这一趋势。秦陵里不仅装了车马、戈戟、人,还有陪葬的青铜鸿雁等,多接地气。不过,与战国不同的是,秦的统一让我们乘用车繁荣起来。所以,跟今天的车类似,我们讲究舒适、华美,以彰显主人地位之高贵。 “青铜之冠”,人们是这么叫我们的。据说是因为这些:体量大,是考古所见的最大的组合型青铜器;结构复杂,细节表现清晰、逼真;冶金铸造技术高超,采用多样的工艺手法;车中的零部件制作难度极大,工艺精湛;造型准确、写实,人、马生动、传神;驾具、马饰完整,系驾关系清楚;彩绘纹饰精美,与浮雕结合,表现出了马车不同部位原本的材质、构造和面貌。 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有调侃之意,但在大秦,我们真的做到了。 首先,我们颜值够高,尽显专属皇家车马的富贵气派。铜马穿金戴银,金银项圈、金当卢、金银泡等,闪闪发亮。有人替我们数了数,发现金银饰件约占零件总数的一半,绝对的雍容华贵。在青铜器上通体彩绘,是秦代的创举。我们以白色为底,以红、紫、蓝、绿、黑等色为辅助,花纹色彩斑斓。如今再看,乳白的底色大都脱落,好在,人老色未衰,我们的盖内、车门内外、前窗及厢外等地方的纹饰依然清晰。 其次从工艺上讲,我们也非常厉害。无论设计还是铸造、加工、连接、装配等环节,都不亚于今天许多复杂的机械制造。在铸造方面,使用了多范合铸法、红套铸法、接铸、嵌铸、包铸等;在连接方面,采用了套接、铆接、焊接、扣结、子母口对接、合铰链接、链环链接等;在模拟塑形表现方面,使用了圆雕、浮雕、錾刻、磋磨、冲凿,以及涂色、彩绘等手段。 如今,孕育我们的大秦帝国,只能在文献的字里行间寻觅;制造我们的工匠,也早已回归尘土。幸运的是,我们以青铜之身,穿越两千年而来,得以一窥这世界的变与不变。而你们,或许也能从我们身上,感受到时间的残酷与美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