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艺术有何可为?(2)
时间:2024/11/28 04:11:29 来源:共识网 作者:荣伟 点击:次
其次,当代中国艺术的犬儒化还表现在当代中国艺术已经被金钱彻底地奴化、“铜臭化”,艺术作品的艺术价值或者艺术作品的成就与否,已经被炒家或者各大拍卖行所绑架,完全脱离了艺术本身的意义。当然艺术作品可以作为商品在市场流通,这是改革开放当年艺术家努力突破极左文艺路线的束缚的一项成就。85美术新潮后,中国当代艺术逐渐走入世界艺术舞台,并在国际艺术市场创造了曾经“辉煌”的成功,其中所谓“四大天王”的拍卖纪录在短短的几年里屡创纪录,动咎几百万美金拍卖价,让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及艺术收藏家“膛目结舌”。然几何时,随着国际金融危机的降临,当代中国艺术泡沫率先破裂。君不见,每年纽约大型国际艺术博览会:军械库展览,世界各地的艺术家纷纷登场亮相这一国际当代艺术的盛会,却越来越少见中国艺术家的身影,今年除了艾未未一枝独秀,干脆中国艺术家被集体出局!这里既包括了国际炒家的退场(被有些评论家称之为“这些国际炒家”将当代中国艺术集体地“蒙了”一吧),也由于中国的艺术家仍然陶醉在自我虚拟的市场天价梦幻中,殊不知当代艺术国际市场,除了少数极其有成就被历史公认的艺术家外,极少有作品动咎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美金。当中国艺术家或艺术界更关心艺术的商品价值或拍卖行情,将艺术作品沦为股票、期货时(在我认识的许多国际艺术品买家中,唯有中国的买家在买了某艺术家作品后,常来询问其买的作品是否在市场上涨价,在他手中艺术品形同股票无异),那么中国艺术作品在国际艺术世界自然被“集体出局”就毫不奇怪了! 再次,当代中国艺术的犬儒化的另一个表现是在当代艺术中“玩世现实主义”被彻底解构而走向艺术的“伊甸园”至“娱乐之死”,艺术彻底地成为这个“众声喧哗”、声色犬马的庸俗堕落现实的最好附庸品。85美术新潮“教父”栗宪庭将后“89”中国当代艺术某些现象归结为“玩世现实主义”,其突出的代表作当然应当是岳敏君的“大笑”系列作品。如今这个龇牙咧嘴大笑系列形象已经成为在国际艺术舞台象征当代中国艺术的一道“靓丽”风景线。当年栗宪庭总结的这个“玩世现实主义主义”可以说是艺术家对残酷现实的一种无奈、一种无力感乃至一种“可笑”感,但这并不说明在艺术作品后面不隐含着巨大的“悲痛”和“愤世嫉俗”。“玩世现实主义”在它诞生的一天起,体现的是对残酷现实的否定与反讽,它的批判指向是不容置疑的,显然表现上的“玩世”但却是非常“现实主义”的。但随着“中国崛起”的宏大话语体系对当代中国的巨大覆盖与导向,张艺谋的2008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将这个时代的“众声喧哗”的“宏大叙述”发挥得淋漓尽致,从此“玩世现实主义”走向“玩世主义”,感官至上、纵情声色、娱乐之死成为这个时代艺术的一个共同追求或共同特征,当宋庄艺术家将“艺术卖X”作为行为艺术呈现在当代中国艺术舞台上时,这就充分体现了当代中国艺术已经从“娱乐之死”走到了“堕落之死”的境地。 当代中国,艺术有何可为? 自从今年春王立军拉开了当代中国少有的政治大戏序幕以来,让人感觉到好像是艺术明星退场,政治明星登场的时候了。十九世纪的狄更斯曾描述过他当时的时代:“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明智的时代,这是愚昧的时代;这是信任的纪元,这是怀疑的纪元;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日,这是失望的冬日;我们面前应有尽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都将直上天堂,我们都将直下地狱……。”这话现在看起来怎么都像是当今中国的最好写照。但不管是艺术明星还是政治明星,谁也不能否认,现在的中国已经到了一个历史的转折时期,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特别是知识分子难道我们都不感到自己身上的历史使命再现了吗? 当代中国,艺术有何可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里套用马克思的一句话:哲学家重要的不是解释世界,而是改变世界。当然艺术不能够直接地改变世界,但艺术却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男女的本能而改变世界(马尔库塞)。我认为,当代中国,艺术家面临的是双重的也是最迫切的两大使命:第一,面对现行体制的“宏大话语体系”,艺术家如何秉持艺术的真正理念,坚守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最基本的独立精神与良知,如果说美是“自由的理念的感性显现”(马尔库塞),那么艺术家是实现这一“自由理念”的最直接秉持者,可以说放弃了“自由的理念”的秉持就意味着放弃了一个艺术家存在的理由。在马尔库塞看来,在一个普遍存在的单向度世界里(不仅极权社会也包括资本主义后工业社会),审美之维启示着感性的真理,审美可以在一个压抑性的不自由社会中激发起一种非压抑性的文明原则,它具有批判和变革的功能,总而言之,审美之维是重建新文明与新秩序的解放力量。第二,当代中国艺术家同样面临着工业社会、后工业社会中的大众文化、商业化、文化工业等等被本雅明称之为“机械复制时代”以来对艺术的种种压迫, 印刷机、音像、电视等对艺术本真“辉光”(aura)的毁灭,艺术的“风格”逐渐被遗忘, 艺术创作的“唯一性”日益消失,艺术创作日益成为文化工业流水线的产品,艺术作为“社会的对立面”(antithesis of society)逐渐成为“艺术的对立面”(antithesis of art)(阿多诺语)。 可以说在当今时代,当代艺术已经日益被全球化的单向度社会所淹没。艺术作为一种超越的力量对单一社会“肯定性文化”的否定已经显得越来越可贵。也正是如此,艺术家独立精神理念的显现,艺术家对现实的挑战与超越,显得如此的重要、如此的伟大。这里我想用加缪的《西西弗斯的神话》 里的一句话作结尾:“ 一个人总会重新找到他的负担。但西西弗斯却教给我们一种更高的真实,否定众神并推起了石头。他也同样得出结论认为,一切都是很好。今后这个没有主宰者的宇宙,在他看来既不是荒芜的,也不是徒劳的。这块石头的每一个原子,被黑夜吞噬的山中的每一片矿石,它们本身就形成了一个世界。朝向高山之巅的这种挑战本身就足以填补一个人的内心。人们必须想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 (作者系纽约当代艺术国际策展人)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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