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媒体曝出“导演被要求拍脑残点”,引发关注 【观点】 面对当今市场经济大潮中文艺创作、生产和消费的新变化,呼吁艺术创作中人的回归,已是当务之急 “脑残”一词已流行很多年,然而当它与影视创作相遇,在媒体上曝出“导演被要求拍脑残点”的赫然标题时,还是让人着实“残”了一阵。报道中,编剧宋方金、汪海林、余飞谈到当下的影视创作,称“原来拍戏是拍戏,现在是游戏”、有“一整套的‘替身拍法’”、剧本“狗血”成好词儿。这些是不是事实,可能各有判断,但这些年来IP、小鲜肉当道,CP、虐心、人设等“新概念”满天轰炸却精品不多,抄袭现象时有耳闻,确实也是事实。“脑残”成为“标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样的现象,让我想起最近的另一则报道,某诗词软件能够“创作”出让人几乎难辨是机器还是人创作的诗歌,而输入软件的词汇数据不过是一个个最终供其加工的“来料”。法兰克福学派所批判的“文化工业”、本雅明所理解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如今似乎变得更加丰富和复杂,不仅是工业的、机械复制的时代,而更是资本的、互联网的时代。IP、替身乃至被抄袭的故事,都被无限制地放大或复制,许多“新概念”不过是资本运作下的炒作手段。然而,“脑残”真的是资本、技术或互联网所致吗?未必见得。 这是拍影视剧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过去没有现代的资本手段,没有特技和抠像,有的大制作及相应的效果就很难达到。如今技术进步了,很多让人遗憾的事情可以弥补了,当然是很好的事情。再就是互联网IP,也反映了艺术创作生态的换挡或变革——更快的、体量更大的、被更多人消费的创作生产越来越成为常态,如何调整和适应这个常态,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的探索和实践,比如防止抄袭等。在尚处于资本、技术和艺术资源需要较长一段时期的调整以形成新的行业生态之际,避免人的迷失恐怕是最重要的。 当阿尔多诺批判“文化工业是别有用心地自上而下整合它的消费者”时,本雅明也谈到了摄影术和电影给艺术生产方式带来的变革,认为技术对现实社会产生了推动力。两种不同的观点,事实上形成了文化相互制约、自我反省的机制。有的影视创作把“最好的”发展张扬到“最坏的”,恰恰是因为被资本或技术异化了,而忘了艺术的本质——人的属性。对于表演艺术来说,它的本体特征就是人,是人在演。男一号缺席,就用麻袋当替身,到后期再做抠像;小鲜肉当道,面无表情拼颜值,他们还是在演吗?显然不是,他们不过成了商品拜物教的工具,在完成商业的流程,观众只不过是为完成“拜物”的仪式。倘若影视创作只是为此而已,“导演被要求拍脑残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艺术创作和欣赏显然不是“拜物”,而是关涉到人的精神生活的独特过程。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指出,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否则文艺就没有生命力。其中,“人的问题”让人印象深刻。上世纪50年代,文艺理论家钱谷融就写下了《论“文学是人学”》;在上世纪80年代“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流行之际,这一观念再度引发讨论热潮。应该说,那是有特殊历史背景的。在当今市场经济大潮中,文艺的创作、生产和消费又有了新的变化。面对新情况、新问题,再度呼吁艺术创作中人的回归,已是当务之急。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重要讲话给文艺工作者提出四点希望,就是很好的引领。如今,广泛深入开展的“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主题实践活动等,产生了不少优秀作品,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归根结底就在于,它们关注人、反映人、服务人。反之,像一些立意就被要求“脑残”的作品,不依托现代的创作优势,却自甘异化为市场的奴隶,视观众等同“脑残”并有意识地培养“脑残”,其残亦已可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