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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议齐如山与梅兰芳之关系

http://www.newdu.com 2020-04-15 《中华文化画报》2018年第 梁燕 参加讨论

    众所周知,齐如山(1877-1962年)与梅兰芳(1894-1961年)的关系是中国京剧史上一段历史佳话。随着研究的展开,学界对齐、梅关系的研究也更加深入。比较公认的说法是,齐如山对梅兰芳取得的艺术成就和国际声誉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近几年也有人认为齐如山在其回忆录中夸大其词,比如指点身段等等,在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记述中并非如此。对于这些质疑,还是应该依据当时的一些史料进行分析,以便做出判断。
    应该说,《齐如山回忆录》和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是了解京剧史的两部重要口述史资料,齐如山、梅兰芳从各自角度出发,叙述发生在他们人生过往中一些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无可厚非。即使谈到同一件事情也会有不同的着眼点,叙述轻重各异、详略有殊。但是判断《齐如山回忆录》真实与否,仅以《舞台生活四十年》作为衡量标尺,显然有失客观公正。因为《舞台生活四十年》出版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那个时期的政治气候对人的制约是可以想象的,更何况像梅兰芳这样的名人,他的著作、讲话都必须慎之又慎。齐如山在国共决战时刻选择去往台湾,如果梅兰芳在解放前取得的艺术成就多与此人有关联,意味着什么,不言自知。梅兰芳在书中多处用笼而统之的“集体创作”或列举他人的种种说法,既是一部分事实,也是一种迂回策略,体现了梅兰芳的处世智慧。
    说起齐如山做导演、给梅兰芳新戏“按身段”的事情,有人质疑,笔者列举民国时期三位戏剧界的重要人物,他们当时的文字或可厘清这个问题。一位是诗人、剧作家罗瘿公,一位是戏曲理论家张厚载,一位是艺术家本人——梅兰芳。
    1928年4月,北平《晨报》星期画刊第129号刊登了剧作家罗瘿公创作的一首《俳歌调齐如山》:
    齐郎四十未为老,歌曲并能穷奥妙;结想常为古美人,赋容恨不工颦笑。可怜齐郎好身段,垂手回身斗轻软。自惜临风杨柳腰,终惭映日芙蓉面。颏下鬑鬑颇有髭,难为天女与麻姑。恰借梅郎好颜色,尽将舞态上氍毹;梅郎妙舞人争羡,苦心指授无人见。他年法乳看传衣,弟子程郎天下艳。北方已再得倾城,晚有芬芳播玉京;舞衣又藉齐郎授,共道前贤畏后生。双秀门前好桃李,曹穆善才那有此?奇福真堪傲世人,封万户侯宁足比;潜光必发待我诗,送尔声名日千里。
    紧接罗瘿公这首《俳歌》之后,《晨报》编者加了按语“梅兰芳之名,无人不知,而使梅之藉获享盛名,实为高阳齐如山先生,则世能知之者鲜矣。梅所演诸名剧,剧本以及导演,胥由齐氏任之。瘿公此诗,虽为游戏之作,真能发潜光也,不可不公诸世人。”
    经常出入梅宅的罗瘿公戏谑老友齐如山,为塑造京剧舞台上古典美人形象,不惜以“临风杨柳”之腰,以“鬑鬑有髭”之面,体味琢磨“天女”“麻姑”的意态神情,“苦心指授”梅兰芳,真是难为了这位“齐郎”!他要用这首俳歌把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公之于众。《晨报》编者按则更加郑重地解读了罗瘿公的看法:齐如山是梅兰芳的编剧兼导演。
    1928年7月,戏曲理论家张厚载在“齐如山剧学丛书之一”《中国剧之组织》的序言中云:
    剧界巨星梅畹华君,以《奔月》《散花》等古装歌舞剧震动国内外,一时男女名伶,竟起摩拟,成一时风尚……或谓诸剧身段穿插,均先生(齐如山)所手创。余初不信,先生亦未尝为余言。其后余偶过缀玉轩,适梅君与诸伶排演《洛神》,先生指示动作,诸伶相从起舞,恰如影剧中之导演者,乃知先生于剧艺舞蹈,实负绝技。
    张厚载起初也是不信齐如山能为梅兰芳“穿插身段”的,偶过梅宅,亲眼目睹齐如山为梅兰芳排演《洛神》指示动作,“恰如影剧中之导演”,他心内服膺。
    1935年“齐如山剧学丛书之四”《国剧身段谱》问世,梅兰芳在此书前面作了一篇序文:
    高阳齐如山先生,研求剧学已三十余年,梨园中老辈暨至后生无不熟稔,识力既高,又能虚心,逢人必问,故一切规矩知之极深,若纹之在掌。昔年与余谈曰,中国剧之精华,全在乎表情、身段及各种动作之姿势。歌舞合一,矩矱森严,此一点实超乎世界任何戏剧组织法之上。余深服其言。二十年间,余所表演之身段姿式,受先生匡正处亦复不少。近又将各种身段之原则,一一写出,实为从来谈剧著述中之创举,我侪同业旧辈咸视为极重要之发明,深信国剧不至失传,将惟此是赖。
    梅兰芳在文章中称赞齐如山在梨园界所做的悉心调查,折服于他戏剧见解之精辟,特别提到自己的身段有不少地方得到过他的“匡正”。
    其实,指导戏曲演员或执导一出旧戏,不一定非得是“资深票友”才够资格,真懂戏才是最要紧的。深谙“场上之道”、钻研过古典舞、见识了许多西洋戏剧的齐如山,在当年完全有资格做这些工作,何况他工作的对象还是梅兰芳。相信演戏天才梅兰芳,只要稍加启发就会将其艺术理念发挥到极致。齐如山在回忆录中,不止一次赞叹梅兰芳的出色演技,特别肯定他在《洛神》中表情分寸的把握到位:
    此戏因《洛神赋》词句的形容,当然是要看舞态的,然洛神与曹植梦中相晤,不能一点表情也没有,这种表情,倒相当的难,因为表现稍一过火,则近于真人,未免烟火气太重,且不似仙;倘做的太雅淡,则大众不容易明了;若想作的不即不离,而观众又能明了,则确非易事。我帮着他安置的,虽然不能说怎样的好,但还算差强人意,不过这不是一般演员所能领略的,也是他们思想不到的。
    应该说,梅兰芳以他的人格魅力和艺术才华吸引了一批文人学者,特别是像齐如山这样既有才干又很执着的人,成就自己走向艺术的巅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它也说明了梅兰芳的过人之处。梅兰芳不平凡的一生中遇到了几位对他产生重要影响的人,也是他生命中的几位贵人。齐如山就是他在专业上的一位贵人,还有一些人也是,但分阶段、分圈内圈外。齐如山可算是圈外历时最长、介入专业最深的一个。
    民国的京城,齐、梅本属不同的文化圈子,历史性的遇合让他们各自从对方身上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二人联袂,相得益彰。由于上世纪中叶社会动荡,特定的意识形态将齐如山排除在大陆读者的视线以外。几十年后海峡两岸关系缓和,学术交流开始宽松,一些学者重提旧事,为的是复原一段不该忘却的历史记忆。这有益于我们理清梅兰芳走向艺术巅峰的历史脉络,有益于我们分析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京剧走向辉煌的内在助力。提齐如山的襄助之功,并不意味着梅兰芳的高度就会受到减损。可是总有些人反应过度,在齐、梅之间划一条人为的界限:扬齐必定贬梅,扶梅必须反齐。将一对有着莫逆之交的君子割裂开来,对立起来,以狭隘格局揣度前贤的大家胸怀,做一些无谓的猜测和臆想。真所谓齐梅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事实上,1932年齐、梅合作结束以后,二人的友谊依旧温暖而澄澈。1933年齐如山为梅兰芳创作了新戏《生死恨》,此剧后来被费穆导演看中,拍成了戏曲影片,《生死恨》也成了梅兰芳后期一部重要的代表性剧目。1935年,梅兰芳赴前苏联访问演出,为了宣传之便,齐如山专门为梅兰芳此行写了一本书——《梅兰芳艺术一斑》。1948年齐如山飞往台湾,途中在上海转机,还与梅兰芳会面,二人相谈甚欢。齐如山到台湾后,每逢过年,梅兰芳必去探望尚在北京、年事已高的齐夫人。
    在齐、梅之间,关于谁帮谁的问题,齐如山在回忆录中说得很清楚:“我帮他的忙固然很多,他帮我的忙也不少”。第一,“自从认识他之后,他的亲戚等等就跟着都认识了,在听戏排戏时,必在后台,同各种大小脚色、以至杂务人员也都认识了,从中得的益处也很多。”第二,“我所编的戏,好坏姑且不必谈,但若非他演,恐怕不容易这样红,就是能够红,也不会这样快,有几出戏已经风行全国,这当然是他的力量极大。我常对人说,戏之好坏,编的时候自然也很重要,但大部分的关系,还在演者。……我所编的戏,他都演的很好,这可说是剧本的出名是由他演出来的。”第三,“所有的身段都是我安的,我教的他,但他上台演唱,每个座卖两元钱,买者还抢不到手,倘我上台去演,则两个铜板一张票,也没人来看。这种地方,固然是我帮了他,实实在在也可以说是他帮了我。”第四,“出国成功,还是他的力量大。”“因为梅兰芳出国演戏,而肯帮忙的人占大多数,这足见国剧能出国,我的目的能达到,乃是梅的帮助。”第五,“他的名气,固然我帮助的力量不小,但我的名乃是由他带起来的。他的名气到什么地方,我的名也就被彼处的人知道了。几十年来,知道梅的人,往往就提到我,由这种地方看,岂非他帮助了我呢?”在梅兰芳对自己产生的重要作用和影响问题上,齐如山的分析是真挚而恳切的。
    齐如山是个心性骄傲的人,家学渊源的旧学功底、家资丰厚的经济实力、学过洋文游过欧洲的眼界和经历、结交名流的人脉资源,天然形成了他一直位于社会上层、担任精英角色的优越感。特别是当他接触到读书不多、社会阶层较低的梨园界人士(哪怕是梨园名宿大腕儿)时,他见多识广、好为人师的一面,就会不自觉地显现出来。京剧新锐梅兰芳谦逊好学、虚心求教的态度令齐如山不仅受用,而且大为赞赏,甚至倾力相助。他把自己二十年的宝贵光阴,交付给了他一眼认定的艺术天才,他固然是有些自负,但也算慷慨!
    齐如山是有眼光的人,他接触梅兰芳不久,开始研究京剧,发现中国戏曲的表演理论不是写在书本上,而是“长”在艺人身上、口耳相传。于是他长年浸泡于梨园,不管台前台后、有名无名,逢人便问,问完必录,二十余年间访问了几千艺人,积累了丰厚的口述资料,他用田野调查的方法,写出几百万字的中国京剧表演理论著作,做了文人不屑于做而艺人又做不了的事情,他也因此成为二十世纪独树一帜的京剧理论家。
    另外,《梅兰芳游美记》一书署名“高阳齐如山口述,女齐香笔记”。有人猜测是齐如山刻意托笔他人,“为的是遇有质疑,好歹有个退路”,可以拿女儿齐香做“挡箭牌”。关于这一点,笔者掌握的资料是:齐如山的二女儿齐香女士(生前是北京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教授,她的丈夫是著名法国文学翻译家罗大冈先生)于1988年在台湾的《大成》杂志第177期上发表《我的父亲齐如山》一文,文中曾提到她为《梅兰芳游美记》做“记录”的往事:
    梅剧团回国后,父亲忙着整理资料,开始准备写《梅兰芳游美记》。他写了很详细的提纲,口头上补充了很多内容,由我记录下来,再经父亲校阅修订出版。
    1998年,齐香女士看到我在《北京日报》发表的《齐如山与梅兰芳》,通过报社找到我,邀我到她在北京大学的家中,与其子罗永(齐如山外孙)、其姐齐长之女贺宝善、贺湘善姐妹(齐如山两位外孙女)小聚。谈及《梅兰芳游美记》时,齐香说:“当时父亲很忙,既要整理梅剧团访美归来的资料,又要打理北平国剧学会各种事宜,我和姐姐就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当时刚从孔德中学毕业,准备下一年(1933年)赴法留学。父亲和梅先生一直有个愿望,要把京剧推向欧洲,特别是法国这样有艺术传统的国家,只是条件还不成熟,就先选择美国这种容易接受新事物的国家。我留学在即,父亲希望我能够在这方面留意,以便将来能帮上什么忙,所以特地让我记录,多熟悉京剧赴美的事情。”
    齐如山是个务实的人,从商的经历使他比一般文人学者多了一些“经济头脑”。1930年梅兰芳访美演出的通盘策划、赴美演出的出入盈亏、梅剧团美国之行的成本核算,在他心里有一笔细账。所以访美归来他写下这本《梅兰芳游美记》,要为之后中国京剧团赴美演出做一个参照。
    《梅兰芳游美记》出版于20世纪30年代,此后二十余年间,那些当年访美演出的亲历者如总导演张彭春、梨园界多位艺人,并未听到有说此书所述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的议论。笔者认为研究齐如山《梅兰芳游美记》的写作动机,一定要依据事实说话,对于研究对象,不能单凭好恶先预设结论,再寻找佐证,那样得出的结论靠不住。
    时光荏苒,距离齐如山、梅兰芳先后谢世仅仅半个世纪,一些历史真相即被有意无意的纷纭众说所遮蔽。就拿齐如山的生年为例,目前已有三种不同的说法:一说1875年,一说1876年,一说1877年。三说或出自其子女、友人,或出一些学者,或出自相关书籍、文章。笔者二十年前就此问题求证齐如山的二女儿齐香、外孙女贺宝善(《思齐阁忆旧》的作者),齐香女士说:“我父亲属牛,据他讲是光绪三年十一月八日出生”。经推算,光绪三年为丁丑年,按公历当为1877年。查阅《中国大百科辞典·戏曲曲艺卷》人名“齐如山”,生年亦为1877年,这种说法应该是比较确切的。刚刚过去的2017年恰值齐如山先生诞辰140周年,愿以此文纪念这位京剧前贤,纪念他与梅兰芳共同创造的一段京剧史上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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