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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以来苏州弹词“方卿羞姑”的传播


    内容提要:“方卿羞姑”最初是苏州弹词《珍珠塔》中的情节,《珍珠塔》的故事被改编成其他样式的说唱文艺,“方卿羞姑”也有了很多变体,扬州弦词移植方卿的故事。清代后期,流行于长江下游地区的弹词、道情、宝卷、鼓词、说因果,都有《珍珠塔》曲目,故事大意不变。形成于清末民初的各地方戏,都演绎《珍珠塔》故事。“方卿唱道情羞姑”是故事的高潮,集中反映了普通民众改善生活境遇、渴望扬眉吐气的强烈心声,表达了他们对嫌贫爱富、为富不仁者的痛切愤慨。唱道情作为这一场次的精华部分,也随着“方卿羞姑”的不断重演而变得家喻户晓。“方卿羞姑”不仅在各类艺术舞台上经久不衰,还通过报刊、广播、唱片、电影广泛传播。“方卿羞姑”架起说唱与戏曲之间的桥梁,实现了两者的相互影响与良性互动。
    关 键 词:苏州弹词/《珍珠塔》/方卿羞姑/弹词/道情/说唱
    作者简介:王定勇,扬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扬州 225002 王定勇(1978- ),男,汉,江苏扬州人,文学博士,扬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戏曲,俗文学,明清文学。
    标题注释:本论文为2015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古本散曲集成”(项目编号:15ZDB074)阶段性成果;2010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道情及其源流研究”(项目编号:10CZW042)阶段性成果;以及江苏省高校优势学科(PAPD)“文化传承与区域社会发展”阶段性成果之一。
    “方卿羞姑”最初是苏州弹词《珍珠塔》中的情节,最通行的周殊士本《珍珠塔》弹词分为二十四回,写方卿因家庭变故到襄阳投奔姑母,只因身穷落魄,被姑母赶出门去;后来方卿立志读书,做了高官重到襄阳,将愚蠢势利的姑母嘲弄一番。随着弹词《珍珠塔》的传播及流行,《珍珠塔》的故事被改编成其他样式的说唱文艺。作为苏州弹词的变体,扬州弦词移植方卿的故事,形成自己的《珍珠塔》,将故事精简为十回。清代后期,流行于长江下游地区的道情、宝卷、说因果、民歌时调都有《珍珠塔》曲目,故事大意不变。形成于清末民初的各地方戏,都演绎《珍珠塔》故事。珍珠塔故事的高潮是“方卿羞姑”——身居高官的方卿假扮道士,手持渔鼓简板,口唱道情,对嫌贫爱富的姑母进行无情的嘲弄。观众特别喜爱“方卿羞姑”,它因而成为最流行的段落(折子戏)。唱道情作为这一场次的精华部分,也随着“方卿羞姑”的不断重演而长盛不衰。“方卿羞姑”的广泛影响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乃至当代。方卿唱道情不仅在各类艺术舞台上经久不衰,其唱词在报刊上刊布,甚至还有文人模仿方卿的唱词进行创作。
    一、弹词、道情的融合
    (一)苏州弹词《珍珠塔》
    《珍珠塔》最初是弹词剧目,全名《孝义真迹珍珠塔全传》,又名《九松亭》《珠塔缘》,是吴语地区著名的一个弹词唱本,版本钞本很多,名称不一。现存最早刊本为乾隆四十六年山阴(今绍兴)周殊士的改本,名为《孝义真迹珍珠塔全传》。又有嘉庆年间吟余阁刊本,俞正峰编次,名为《新刻东调珍珠塔》。刊印本除周、俞二本外,又有道光二年(1822)苏州经义堂刊本(署周士珠、陆士珍编评)以及咸丰至光绪的刊本、石印本,多达四十多种。故事最早大概流传于民间,据说明末已有唱本,周殊士在序言中写道:“《珍珠塔》传奇一部,弹唱久矣。”[1]1据凌景埏《珍珠塔各本异同考》中说,明钞本弹词《番合钏》中有“《珍珠塔》高罩着菜品糕糖”之语,“所以这书在明代已经流行了”[2]459。
    最通行的周殊士补缀本《珍珠塔》弹词分为二十四回:(1)子别母,吉凶占卦走长途;(2)侄见姑,贫富抗颜抛至戚;(3)侠女送才郎,暗藏奇宝;(4)贤翁追爱婿,硬许多娇;(5)遭强跌雪;(6)逢救登舟;(7)华筵贺岁旦,重反目,孝女锁眉;(8)孤灯哭元宵,暗关心,佳人侧耳;(9)慈亲有泪悲行路;(10)大盗无心当劫珍;(11)忆夫君多情哭塔;(12)托女婢久病离魂;(13)九松亭苦命投河;(14)白莲庵余生拜佛;(15)庵堂真巧合;(16)婆媳又奇逢;(17)改服私行,御史走后园旧路;(18)登门窃笑,状元唱小道新腔;(19)谒师情重缘返舟;(20)见母心欢泪更多;(21)亲上亲家庵聚合;(22)喜中喜同榻和谐;(23)花烛避新郎,一夜衾裯添哭泣;(24)仙丹医母病,三男鼎甲庆团圆。《珍珠塔》的故事大致写方卿投奔姑母家中读书,只因身穷落魄,被姑母赶出门去。后来立志读书,做了高官重到襄阳,将愚蠢势利的姑母嘲弄一番。后逐步扩散到其他曲艺、戏曲品种,故事大意不变。
    同治八年(1869)无锡方来堂重刊《绣像孝义真迹珍珠塔全传》,属二十四回系统。第十八回《登门窃笑,状元唱小道新腔》,方卿羞姑,先说唱开篇:
    (生白)这渔鼓一敲阿,(生唱)可以提醒世间名利客;(生白)这简板一敲阿,(生唱)可以唤醒苦海难中人。只为天下无人知礼义,(生白)所以当初的张果老,(唱)就将这鼓板轻敲唱道情。我今偷取仙家术,云游四海访知音。
    接着唱出四支[耍孩儿],以抒其愤:
    [耍孩儿]想当初,有淮阴,名韩信,跨下人。幸逢漂母来全命,一饭之恩王孙济,拜将封侯位极尊。兴刘灭项威名张,荣华后、不忘旧德,报恩情、相谢千金。
    [前腔]叹人生,昔非今,那及得,古时人。至亲一饭多悭吝,倘然漂母生今日,饿杀王孙命不存。拜坛谁奉将军令,亲骨肉、尚如寇仇,安望他、阳路施仁!
    [前腔]想当初,有苏秦,不第归,哥嫂轻。家庭凌辱甘投井,悬梁刺股勤磨炼,六国封侯天下闻。荣归故里黄金印,到家门,登时唬坏,一家人、匍匐蛇行。
    [前腔]叹人生,势利心,见穷苦,忘了亲。世间多是苏秦嫂,只重钱财不重情,有眼无珠真低品。若遇着、洛阳季子,羞杀那、重富欺贫。
    (生白)可叹可叹,(唱)如今世事总模糊,患难谁扶亲戚疏。独有山东秦叔宝,珠帘挂起见亲姑。[3]
    “方卿羞姑”是《珍珠塔》中的重要场次,方卿以唱道情的形式羞姑,实现了道情与弹词的首次联姻。道情是抒发离尘出世之情的说唱文艺,至此在南宋时期即已出现,明朱权《太和正音谱》专门论之。明清以来道情风行于世,苏州是传播中心。苏州是明清以来工商业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市民阶层逐步扩大。说唱艺术则是市民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艺术积累日渐丰富,道情的演唱和创作也因此日益繁盛。在明清两代的文学作品中,有许多苏州道情的描写。明代沈周《送岁歌谢宗道士鼓板》记录了宗道士敲渔鼓、唱道情的情景。“打渔鼓,唱道情,说生说死说功名。唱道情,打渔鼓,说神说仙说今古。”[4]667说明了一般民众对道情的喜爱程度。明代杨尔曾《韩湘子全传》第十回《自夸诩龟鹭罹灾唱道情韩湘动众》写韩湘子手执渔鼓、简板,唱着道情化缘。街坊众人听罢,尽皆喝采道:“这道人虽然有些害疯,恰是博古通今,知文达理,不比那街坊上弄嘴头哄骗人的野路货。”一齐拍手笑道:“师父道情虽是唱得好,你想是苏州人么?”[5]99众人因湘子唱得好,而把他当做苏州人,可见苏州道情是非常著名的。苏州褚人获的《隋唐演义》写秦叔宝打渔鼓唱道情。昆山吕熊的《女仙外传》中描写道姑唱道情。苏州俞达的《青楼梦》写金挹香唱道情,震泽松云氏的《英云梦传》写云游道人唱道情。《何文秀道情》中,何文秀落难时,在苏州街头唱道情谋生。明清时期,苏州涌现了不少创作道情的文人。明末清初归庄的《万古愁》,评论历代史事,写得酣畅淋漓。乾隆间徐灵胎作《洄溪道情》,其次子徐爔也擅作道情。道光间袁学澜的《柘湖道情》警觉世俗,也颇有特色。可知当时道情在苏州确实比较流行。珍珠塔故事源出苏州,故其杂糅了当地流行的两种说唱艺术——以弹词为主体,以道情为亮点。
    《珍珠塔》在江南一带广为流传,先后经弹词艺人马春帆、马如飞增饰。光绪甲午(1894)上海书局石印《绘图孝义真迹珍珠塔》,署“长洲沧海钓徒马如飞吉卿甫著”,马如飞作了全面的艺术加工。在加工时,曾得到当时文士的帮助,据说,江挺三为他编开篇,倪听松替他敷衍说白,潘瘦羊写插科打诨。[6]97清末以来,《珍珠塔》成为弹词经典剧目,艺人们不断推陈出新。
    (二)扬州弦词《珍珠塔》
    清代,弹词传到扬州,称为“弦词”。道光二十九年(1849)维扬三槐堂有《珍珠塔》刊本。《珍珠塔》是扬州“张家弦词”的代表性书目,至迟在“张家弦词”第一代人张敬轩(1817-1860)所生活的清代道光年间,《珍珠塔》已成为弦词的主要书目之一。经过几代人百余年的修改、加工,扬州弦词《珍珠塔》越来越有别于其他版本的《珍珠塔》,从而闪烁着自己独特的光辉。“张家弦词”在扬州曲艺界早有定评,陈汝衡在《说书史话》中写道:“清末民初,扬州艺人张丽夫经常在教场说唱,是近代扬州弦词艺人中最杰出的一个人。”[7]195扬州弦词《珍珠塔》分为十回:太医看病,翠娥还愿,婆媳相认,方卿出京,道曲羞姑,盘夫索印,毕贵揖师,陈公戏妻,庵堂见母,辕门审邱。从第一回就讲到陈翠娥因思念方卿和舅母而积劳成疾,从而撇开了前面的许多交代性情节。弦词本经过这样的斩头绪、立主脑,使全书一开始就进入某种高潮。今人张慧侬、张继青为“张家弦词”第四代传人,均擅长《珍珠塔》。由于艺术个性使然,张慧侬、张继青弹唱《珍珠塔》,有着微妙的差别。张继青说唱的《珍珠塔》中,方卿扮成道士模样,手持渔鼓简板来到姑母家中,唱起道情:
    十年修炼在深山,方晓如今得道难;若不是一番勤苦意,瑶池怎得入仙班!
    [耍孩儿]渔鼓儿,慢慢敲,音又宏,声又高,声声唱的悠扬调。能敲腊月荷花放,六月炎天大雪飘,凡夫怎晓我们仙家妙!有一日功行圆满,一任俺快乐逍遥。
    [耍孩儿]叹古人,运未通,想当年,将秦琼,五湖四海威名重,潞州卖马遭颠沛,发配燕山把罪充,亏不尽朋友交情重;杀威棒一百厉害,幸喜他们姑侄重逢。
    [耍孩儿]好亲眷,莫交财,交了财,断往来。目今时事都更改,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远亲来!江山亦有兴和败,顿忘了连枝同气,亲侄儿怎么赶出门来![8]367
    张慧侬说唱的弹词《珍珠塔》中,方卿羞姑所唱的引子与前文相同,一套道情共有五支,比前者多出两支:
    [耍孩儿]敬父母,理当然,孝子名,有人传,不行孝道非良贤。怀胎十月娘受苦,分娩之时母命悬,辛勤哺育真劳倦!领得他、成人长大,父母恩、怎么抛撇一边?
    [前腔]父与子,天性从,兄和弟,手足同,骨肉情谊须看重。兄若有时照顾弟,弟若宽余照顾兄,兄弟同把双亲奉。大丈夫、莫听枕边言语,好兄弟、休要拆散西东![9]243
    后接三支道情与张继青说唱大致相同。这多出的两支道情曲子宣扬孝悌观念,与“方卿羞姑”的主题并不契合,应是后来羼入的。值得注意的是,艺人说唱弹词,并不拘泥于某一固定文本,而是不断调整、并可临场发挥,即兴改动。在张慧侬的另一个唱本中,方卿唱道情羞姑有了另外一个版本[10]173-176,与前引林雍容所唱《方卿见姑娘道情》近似。大概是张慧侬借鉴了林雍容的唱词,从中可见不同说唱艺术之间的相互影响。
    二、“方卿羞姑”的扩散
    (一)道情说唱《珍珠塔》
    道情原为道士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道歌,后来吸取词调、曲牌,逐渐形成一定的格调。作为说唱艺术的道情,至迟在南宋已经形成。历经元明清,于今已有千年历史。明代道情,以叙事形式流行。明代说唱类道情流传南北,向说唱道教故事的方向发展。歌词类道情沿袭元代,分为诗赞和乐曲两类。入清以后,道情的发展呈现出越来越繁盛的趋势。流行区域不断扩大,并逐渐和各地的民歌、小调相结合,形成了数十个以流行地区定名的道情类曲种。说唱类道情的题材也由道教故事,扩大为说唱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嘉庆、道光以后,道情移植其他说唱形式的中长篇大书,重要书目有《珍珠塔》《麒麟豹》等。现代,扬州、盐城地区,仍有说唱道情《珍珠塔》。扬州道情《珍珠塔》方卿唱段(华裕生演唱):
    [倒板桨]方卿大人得中了头一名,皇上封我七省都代巡。赐我一把尚方宝剑,先斩后奏见当今。又封我伴朝的銮驾三千御林军,还有金瓜共钺斧,对对金牌立在两边。又赐我乌纱帽别发紫金针。今日不到别处去,二次襄阳走一巡,羞辱我的姑母,试试她的坏良心。[11]1609
    盐城道情也有《珍珠塔》曲目,至今传唱。方卿唱道情羞姑的情节,有力抨击了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因而得到大众的广泛喜爱。其道情辞更加千姿百态,在弹词原著之外又孳生出若干新曲。所有的这些曲子都在劝人为善,警醒世人,散发着持久的魅力。
    (二)宝卷中的“方卿羞姑”
    宝卷是在宗教和民间信仰活动中,按照一定的仪轨演唱的说唱文本。明末清初,宣卷活动流入南北各地民间社会,成为民众信仰、教化、娱乐活动,产生了大量演说故事的民间宝卷。清代江浙民间宝卷大量改编弹词书目近百种,如《珍珠塔》《麒麟豹》等。《珍珠塔宝卷》,又名《珍珠宝卷》《珠塔宝卷》《彩娥宝卷》《三美团圆卷》。现存版本众多,最早的是清咸丰八年(1858)韵廷抄本,刻本最早是光绪十六年(1890)常州乐善堂刊本[12]367。《珍珠塔宝卷》写方卿羞姑唱道情。姑母道:“手中拿的什么东西?”方卿道:“则叫渔鼓简板。”姑母道:“要他何用?”方卿道:“姑母你不可把只两件东西看轻,小侄所靠只两件宝贝过日活命。拷将起来,可好解劝世人,唤醒蒙童之人。”方卿先唱开篇云:“只为天下无仁义,所以奉劝世间人。曾记当年张果老,云游四海唱道情。”接着唱说韩信、王孙济、苏秦、秦琼、狄青五人遭遇困厄的故事。如韩信:“要唱淮南名韩信,逢着漂母善良人。那漂母一见韩信身贫苦,他能周济一饭恩。”[13]浙江西湖慧空经房印造的《珍珠塔宝卷》与上本略同,但方卿道情唱词却大相径庭:“要唱淮南名韩信,逢着漂母不良人。那漂母一见韩信身贫苦,不能周济一饭恩。”“人人都是漂母样,却是人面兽心人。”反其意用之,不得其解。
    (三)说因果中的“方卿羞姑”
    说因果是形成于清康熙年间,以无锡方言说唱的曲种,流行于无锡、常州、苏州及上海、杭州等地。无锡堰桥人谈嘉宾在宣卷“念十王”的基础上,以“劝人为善、劝子为孝、劝官为清”为宗旨编成有情节、有人物的中长篇说唱,以檀板击节伴奏。因所唱内容多为因果报应而定名为“说因果”,谈嘉宾亦被奉为“因果老祖”。说因果的代表曲目是《珍珠塔》《双蝴蝶》《林子文》《何文秀》四部长篇,称为“四老天王”。《丝绦宝卷》又名《义结金兰》,写元朝扬州府江都县王卿相专爱结交英雄好汉,以丝绦作为标记,结成“丝绦党”。后王卿相蒙冤入狱,丝绦党人乔装混进城内,劫法场救走了他。丝绦党人在乔装进城时,各逞伎艺,装扮成各色民间艺人。其中有人扮成说因果艺人,凭着演唱“方卿羞姑”进入淮安城——“三场考满来得中,七省查盘御史身。私行假扮唱道情,立刻来到姑娘门。”[14]
    (四)时调中的“方卿羞姑”
    时调是市井里巷盛行一时的入乐歌唱的流行歌曲,俚曲、小调、小唱、时曲等等。明清时期,民歌时调十分盛行,既来自民间歌曲,也有下层文人或民间艺人所创。大都在都市中流传,写得生动泼辣、从不同角度反映了人民思想情绪。清代时调远超前代,既有前代流传下来的旧调,也有民间不断兴起的新声。清代随着职业艺人和班社的出现,民间艺人在曲调上刻意求工,不断创制新声。清中叶以来,弹词盛极一时,也有人称弹词或其开篇为时调,也有的以弹词故事为题材。《十二月小方卿》演绎《珍珠塔》故事,略举几首如下:
    正月梅花早逢春,要唱忠孝小方卿,家住河南开封府,祥符县监管太平村。
    二月杏花白如银,方卿落难借花银,来到襄阳城一座,陈御史庆寿在高厅。
    三月桃花正清明,老陈远领进后园门,内行堂上姑娘见,势利姑娘骂畜身。
    十月芙蓉应小春,方卿得中状元身,封了七省巡查并御史,奉旨团圆出京城。
    十一月花开是经冻,方卿官船歇到襄阳城,有官打扮无官样,姑娘门前唱道情。
    十二月腊梅唱完成,毕云显送亲襄阳城,大夫人名叫陈翠娥,二夫人就叫毕秀英。
    时调往往有固定的腔调及结构体式,“十二月体”是时调中常用的套曲体式之一。它以十二月时序来唱,在清末民初颇为普遍。有的“十二月体”套曲题材相似,内容各自独立;有的咏唱某一题材,各段之间具有时间或内容的关联性,《十二月小方卿》显然属于后者。
    三、“方卿羞姑”的流衍
    清代无名氏撰《珍珠塔》传奇,《重订曲海总目》《今乐考证》均有著录。梅兰芳原藏有乾隆年间抄本,傅惜华《缀玉轩藏曲志》著录,“剧演方卿与陈翠娥、毕绣、金采苹三人配合事。”“乾嘉以来未闻梨园有奏演者,其不传盖已久矣。”[15]553今未见。形成于清末民初的各地方戏,都演绎《珍珠塔》故事。
    (一)扬剧《珍珠塔》
    除弹词外,《珍珠塔》还有各种文艺形式的表现。而“方卿唱道情羞姑”的关目,也随着相关曲种流传更广。扬州地方戏曲扬剧亦有《珍珠塔》剧目。扬剧原名维扬戏,俗称扬州戏,流行于江苏省的扬州、镇江地区和安徽省的部分地区及南京、上海一带。20世纪30年代初,“维扬大班”与“维扬文戏”合并形成维扬戏,后简称扬剧。扬州市扬剧团演出《珍珠塔》,第八场《羞姑》中方卿如此唱道情:
    黄花遍地开,小道下山来。渔鼓一声响,引动众仙来。
    [耍孩儿]韩湘子,玉箫品,家贫穷,苦伶仃。叔父将他领进门庭,受了婶母多少凌辱气,看破红尘上山去修行。蓬莱岛上苦修禅,下山来、几次把文公度,恶婶母、她枉念弥陀经。
    [前腔]人都说,强盗狠,我偏说,势利人。更比强盗狠十分,娘家骨肉全不认,冷言冷语势利待人。数九冬天将我赶出门,侥幸雪中送炭人,到今日、才得吐气扬眉把气伸。①
    镇江市扬剧团演出《珍珠塔》,亦有《羞姑》一出。“方卿唱道情”与扬州市扬剧团所唱不同,书头云:
    小道童上前来打一躬,尊一声老寿翁,细听我江湖人就把曲词奉。贫道的喉音若有不响亮,还望诸君大肚包容,年幼的人不知南北与西东。倘若是黄腔走了板,望寿翁你要海量宽洪。正书(劝世文)云:
    劝世人,行善莫行凶,叹富人,你们太会笑人穷。须知穷富本无种,人穷不能穷一世,穷人只要志不穷。三年河西转眼就要转河东,薛平贵讨饭为天子,姜子牙八十三岁取鱼他还把神封。
    小罗成,他的表兄是秦琼,那秦琼,时运远不通。当锏卖马困之在那店堂中,实指望到燕山北京他的姑母家去把亲认,谁知他的狠心姑母不认那秦琼。那秦琼本是一位大英雄,上瓦岗起义扫灭了隋炀帝,扶保大唐官封他为护国公。②
    (二)锡剧《珍珠塔》
    锡剧,俗称“无锡滩簧”,在苏南地区极为流行。锡剧在民国时期称“新戏”,抗战时期称“文戏”,新中国建国前后称“常锡剧”,至1954年华东区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后,始统称“锡剧”。锡剧《珍珠塔》主要根据马如飞的《珍珠塔开篇》四本和民间通俗绣像小说《珍珠塔》《麒麟豹》(后珠塔)等搬演而来的。《珍珠塔》故事第一次搬上锡剧舞台是在1919年的上海。当代无锡市锡剧团的演出本,共分《投亲》《见姑》《赠塔》《许婚》《跌雪》《哭塔》《造假信》《庵会》《荣归》《羞姑》等十场戏。锡剧《珍珠塔》经过历次改编,其重要关目“方卿羞姑”一直得到保留,并大放异彩。该剧初演时只有八本,后来在演出中不断丰富,逐步发展成十六至二十本,如“后见姑”中的“大唱道情”,著名的老艺人就能唱三至四天。
    江苏省锡剧团整理、谢鸣执笔、成进森改编的五场锡剧《珍珠塔》,第五场《羞姑》中方卿唱一曲《韩湘子得道》:
    (唱)黄花遍地开,小道下山来。渔鼓一声响,引得众仙来。
    韩湘子,玉萧品,家贫穷,苦伶仃。叔父把他领进门,受了婶母凌辱气,看破红尘去修行。蓬莱岛上修成真,下山来九度韩文公。③
    当年老艺人能唱三四天的“大唱道情”,到了今天的改编本中只剩下寥寥几句,委实可惜。在舞台演出中,方卿唱道情比上述唱词的末尾多出一句“恶婶母、她枉念了弥陀经。”④加上这一句后,方符合[耍孩儿]曲调,整理本当是脱落了末尾一句。
    (三)淮剧《珍珠塔》
    《珍珠塔》也是淮剧的传统剧目。淮剧又名江淮戏,源于清代,流行于江苏省、上海市和安徽省部分地区。20世纪30年代,淮剧演员仇孟七(1912-1935)在上海一炮打响。他又即兴编词的才能,又善于吸收。某日,见二道士唱道情,便将其词调移用于《方卿后见姑》中。当代淮剧在演出《珍珠塔》时,《羞姑》一折是保留曲目,方卿唱道情羞姑:
    (白)这渔鼓一敲啊,可提醒这世间名利客,这简板一响啊,可唤醒这四海梦中人。
    (唱)人往高处水往低,虎落平阳被犬欺。十指尖尖有长短,深山树木有高低。
    叹人生,势利心,亲骨肉,当浮萍,欺贫爱富看人轻。穷在街坊无人寻,富在深山有远亲。势利小人实可恨,雪中送炭真君子,锦上添花滥小人。
    列国有个小苏秦,他身贫穷求功名,初次不第转门庭,父不认子兄不认弟,嫂不认叔妻不认夫,全家人把他来看轻。苏秦胸怀有大志,名不惊人不灰心,到后来六国封相,出皇城,不贤嫂把那香盘来顶,十里亭跪接小苏秦。⑤
    细味其词,内容皆本自道情及其他剧种的“方卿羞姑”,唯有句法改变,不复是[耍孩儿]的格调。这当是淮剧演员对于传统唱词既吸收又改变所致。
    (四)新剧《珍珠塔》
    清末民初,戏剧界掀起戏剧改良的浪潮。20世纪初,以上海为中心,出现了一直异于传统戏曲、学习西方戏剧形式的“新剧”,又称“文明戏”。民国初年,文明戏曾经红火一时,中国话剧由此开端。文明戏剧目《珍珠塔》,从弹词说部移植而来。它出自维扬人蒋四手笔,其人熟读稗官野史,娴于评话弹词。1912年,文明戏班社进化团在扬州演出,蒋四将手稿售于该团,即行演出。“方卿唱道情”是这部戏的精彩段落,饰演方卿的是进化团的骨干汪优游。道情词其一云:“好亲眷,莫骄财,骄了财,两不来,如今世道大更改。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亲远来。江山还有兴和败,亲侄儿来见姑母,大不该逐出门外。”[16]3与前引扬州弦词中的方卿唱词近似,可知蒋四所作系从扬州弦词移植而来。数年后,新民社、民鸣社相继成立,也经常上演这个《珍珠塔》,日后该剧成为文明戏传统剧目之一。[17]161由于这个戏鞭挞嫌贫爱富,歌颂了一种古典式的纯真爱情,深受观众舆论好评,成为文明戏中家庭戏的代表作。
    四、“方卿羞姑”的启示
    民国年间,随着报刊、广播、唱片、电影等媒体的介入,说唱文艺的传播方式也更加多元化。为了适应这种新的变化,弹词艺人对经典作品加以改编,以求精益求精,更加适合剧场演出。为了求得最佳艺术效果,在唱词方面也推陈出新,新人耳目。这些唱词刊登在当时的报刊上,开辟了一条新的传播途径。20世纪20年代,林雍容所唱的《方卿见姑娘道情》:
    [耍孩儿]好亲戚,莫贪财,贪了财,心便坏。如今世道是大更改,穷在闹市无有人来问,富居深山远亲来。江山还有兴和败,亲侄儿、来见姑母的面。太不该、将他赶出门外。
    [前腔]人家说,强盗狠,我偏说,势利人。他比那强盗还要狠十分,有财有势有力量,无恩无义无情分。不管穷人的死和生,劝富人,发些慈悲,救一救、那天下的穷困。
    [前腔]我本是,一书生,别老娘,离乡井。千里迢迢来投富豪的门,冷粥冷饭冷小羹,冷言冷语冷板凳。大雪寒天赶出门,险些儿、性命难保,这都是、你姑母的大恩!
    [前腔]官太太,太势利,见穷人,真小气。娘家骨肉是全忘记,雪中送炭世间少,锦上添花老面皮。富贵人哪有富到底,有一日、穷人得志,你就要求、恭喜恭喜!⑥
    唱词曲调依旧用[耍孩儿],但是曲词变化很大,几乎是另起炉灶。除了语意方面的变化以外,曲词的语体色彩变化也很大,总体上更加通俗浅白,这大概是为了适合当时观众的欣赏口味。演唱者林雍容(1900-1954),江苏无锡人,中国默片时期电影明星、文明戏头牌小生。1921年,上海百代公司将其所唱的《方卿见姑娘道情》灌制成唱片发售。而陈九鼎所藏“方卿羞姑”《道情》,同样是四支[耍孩儿],其中三支与上文相同(“好亲戚”、“我本是”、“官太太”),第四支曲子不同,原文如下:“叹人生,势利心,亲骨肉,当浮萍。欺贫爱富真可恨,裘马偏偏做上客,行李萧条不是亲。身贫落薄无人问,有一日、官高爵显,羞死他、不贤之人。”[18]15
    20世纪40年代,弹词艺人吕逸安(1923-2002)所演的《方卿唱道情》有更丰富的内容:
    简板敲,渔筒响。走来踱去暗商量。四岁而孤年纪小,幼年埋首在书房。三坟五典都明白,六律五音是外行。母又孀居儿又小,家贫断不敢荒唐。年年纺织添膏火,日日经谕训短长。祖父冤仇母子记,望报仇雪恨姓名扬。无暇留神游戏事,但知早暮读文章,文章调叫不上道情腔。武剑文琴歌一曲,余音袅袅半遗忘。(学不得)管夷吾行军伐楚上山调,(学不得)伍子胥乞食吹箫向吴邦,(学不得)高渐离送别荆卿筑,(学不得)李龟年琵琶到处说明皇,(学不得)郑元和金砖来拍莲花路,(学不得)汉张良楚歌一曲韵幽扬。遮人耳目仍游戏,惭愧今朝作擅长。道情语句曾更改。借作填词也不妨。
    [耍孩儿]为名忙,为利忙,走关山,冒风霜。长亭出处景凉况,江云惨淡人惆怅,野乡迷离路渺茫。鱼书雁字无非妄,生怕听、城笳村梆,声声敲、断人愁肠。
    [前腔]叹秦琼,大隋朝,家贫穷,年纪小。当差捕捉心思好,英雄冤屈为强盗,场馆严刑难以熬。性命幸喜姑娘保,到后来、凌烟阁画描,大将军、立汗马功劳。
    [前腔]叹狄青,大宋朝,家贫穷,年纪小。出头巧遇包拯老,朝堂却被奸权害,缧绁难将命来逃。内宫幸喜姑娘保,到后来、南征北讨,大将军、立血战功劳。
    [前腔]叹方卿,大明朝,家计贫,年纪小。多才入泮游庠早,赃官冒比坆粮事,亲戚远投路途遥。园中曾逢姑娘好,到后来、扬眉吐气,方显得、势利功劳。[19]18
    吕逸安为“塔王”沈俭安(1900-1964)之徒,系马如飞嫡系传人。吕逸安师承有自,但也没有亦步亦趋,而是别开生面。此外,《戏杂志》(1922年尝试号)、《唱片剧本大全》(育新书局,1934年)、《中国播音特刊》(1935年四月刊)、《联合弹词开篇集》(1946年第2期)、《胜利无线电》(1946年第7期),都曾刊载《方卿羞姑》,进一步扩大了影响。1926年,天一公司出品无声电影《珍珠塔》。1940年,新华影业公司拍摄电影《珍珠塔》,苏州籍电影演员顾也鲁(1916-2009)扮演方卿,演唱道情。现代声像技术的引进,进一步拓宽了道情的传播渠道。珍珠塔传说内容丰富,情节曲折,与百姓生活十分贴近。“方卿羞姑”的情节,集中反映了普通民众改善生活境遇、渴望扬眉吐气的强烈心声,表达了他们对嫌贫爱富、为富不仁者的痛切愤慨。所以,这个情节经久不衰,尤其得到普通民众的热烈欢迎。作为《珍珠塔》的精华部分,“方卿羞姑”广为流布,影响久远。
    《珍珠塔》的故事基本符合传统戏曲的套路,大体属于才子佳人戏一类,但重点却不在爱情,而是在贫富观念。嫌贫爱富、趋炎附势,是封建社会的普遍现象。方卿唱道情羞姑,在揭露封建社会的世态炎凉方面有一定进步意义。由于说唱艺人在演出中不断加工,它在艺术上以描写细致、语言流畅生动见长,深为群众所喜爱。并且引起深刻的共鸣,于是出现了模仿之作,如无名氏《外甥见娘舅》:
    我本是,穷苦人,别老娘,离乡井,千里迢迢来寻生意经。走投无路喝西风,举目无亲欠照应。大寒天气跑出门,险些儿、我饿死异乡,这都是、娘舅的大恩。
    老朝奉,真客气,见穷人,笑眯眯,破衣旧裤当好东西。雪中送炭世间少,锦上添花不稀奇。穷苦人哪有是穷到底,有一日、打着头奖。我就要来、上利谢你。[20]5
    故事情节由原先的“见姑娘”改编为“见娘舅”,曲调依旧用[耍孩儿],只是用了些许衬字,有些句子也是从“方卿见姑娘”化用而来。情境、笔调基本上是“方卿羞姑”的翻版,具有浓厚的市民气息。珍珠塔传说,反映了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由于故事情节波澜起伏、人物形象的丰满生动,从而寓教化于娱乐,起到了良好的道德教化功效。“方卿羞姑”的主题与各个时代的价值观相呼应,这是说唱文学拥有旺盛生命力的奥秘所在。
    江苏一带流传一句谚语就戏称:“拔不尽的兰花,赠不完的珠塔。”自《珍珠塔》弹词一出,其故事题材更为其他说唱艺术所借鉴吸收。说唱文学的生命在于兼收并蓄,与时推移,不断实现自我更新与发展。道情与其他说唱文艺的结合,自弹词始,不断延伸。清代中后期,弹词、道情、宝卷、鼓词均有《珍珠塔》曲目流传,其他如汉川善书、青岩唱书、绍兴词调、无锡说因果等也都有《珍珠塔》。其间虽有情节改动,而“方卿唱道情羞姑”的桥段却一律保留,是道情传播的一个特殊形式。方卿羞姑的故事流传很广,经过不断发展丰富,逐渐成了各个剧种的传统剧目。京剧、川剧、徽剧、闽剧、桂剧、黔剧、湘剧、秦腔、蒲剧、枣梆,以及江浙地区越剧、沪剧、扬剧、锡剧、淮剧都有此剧目,流行全国。方卿唱道情羞姑,既作为“戏中戏”增加了剧作的厚度,也提升了道情传播的广度。方卿唱道情,架起说唱与戏曲之间的桥梁,实现了两者的相互影响与良性互动。不同曲种、不同剧种交叉影响,方卿的道情唱词不断更新,显示了道情的蓬勃生机与说唱文艺的内在活力。
    注释
    ①据扬州市扬剧团演出《珍珠塔》录像整理,游庆芳饰方卿。
    ②据镇江市扬剧团演出《珍珠塔》录像整理,姚恭林饰方卿。
    ③江苏省锡剧团整理(谢鸣执笔)、成进森改编《珍珠塔》,《剧本》,2002年第3期。
    ④据江苏省锡剧团演出《珍珠塔》录像整理,周东亮饰方卿。
    ⑤据江苏省淮剧团演出《珍珠塔》录像整理,高春林饰方卿。
    ⑥林雍容口述《方卿见姑娘道情》,《戏杂志》,1922年尝试号,第78页。又见于《唱片剧本大全》,育新书局,1934年版,第268页。
    原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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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张慧侬,夏耘编写.珍珠塔[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5.
    [11]本书编委会.中国曲艺音乐集成·江苏卷[C].北京:中国ISBN中心,1994.
    [12]车锡伦.中国宝卷总目[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
    [13]珍珠塔宝卷[M].上海惜阴书局石印本.
    [14]丝绦宝卷[M].黄锡范民国五年(1916)抄本.
    [15]北平国剧学会编.戏剧丛刊[M].天津:天津市古籍书店,1993.
    [16]朱双云.新剧史[M].上海:新剧小说社,1914.
    [17]李晓.上海话剧志[M].上海:百家出版社,2002.
    [18]陈九鼎藏.道情[J].申声月刊,1935,(02).
    [19]吕逸安口述.方卿唱道情[J].胜利无线电,194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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