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望着我》剧照 原标题：【文化评弹】《记忆望着我》：生活在茶之味 在姜文那里，电影是浓香的酒，带着男性的热烈和成熟魅力，而对女性导演宋方而言，电影倒更象是茶，带着本有的酸涩。这茶没有更好茶具焖泡，也没有繁缛的仪式性程序，但它足够庄严。《记忆望着我》便有着茶之味，颇带些诗意的片名，让一个“望”字牵扯出记忆回眸里的凝思。 本片由贾樟柯监制，是宋方导演的处女作，2012年获得第65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最佳处女作金豹奖。2013年7月，新近成立的上海电影艺术联盟率先将该片呈献给上海观众。影片中所有的人物均本色出演，故事开始于回家路上的宋方，到家之后安静地倾听和探索父母、哥嫂、侄女、舅舅、舅妈等各亲友的生活故事，这些故事或是包含对亡者的追思，或仅仅只是对日常的叙说和感悟。从叙事层面来讲，影片并没有任何激烈的情节冲突，故事几近平淡。即便片中出现一位朋友女儿的死亡，宋方也在言语唏嘘和克制的镜头中化解了叙事震荡。 对观众而言，这是一部需要自我选择的电影，选择“观看”还是“感知”。影片的空间、镜头语言如此单调，固定机位、长镜头让电影观看成为对忍耐的考验。机械、木讷的镜头犹如宋方本人在影片中的表演。凡此种种，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观众对影片的喜爱。但与其说银幕前端坐的众人是在“观看”，毋宁说是在聆听与感知电影对一个家庭生活的展现以及遮蔽。枯燥的镜头表现恰恰证明了生活原本的轮回、惆怅与单调。一旦融入其中的家庭故事，观者甚至时常会在影片中发现自己生活的影子。由此得见，茶之味的电影中，单调的镜头并不遮挡其内部的情感张力，而力量源泉既可以说是宋方对生活、情感关系的敏锐体察，更可以说是生活之本身。 对创作者而言，电影常常是表达工具。镜头里，宋方安静的聆听父母亲友的诉说，单调的镜头语言和空间构置强化了聆听的安静状态。这并没有阻遏宋方强烈的表达欲望——使用最直接的方式抽扯出生活、记忆和未知中的惆怅、无奈、感悟，描摹出笼罩在生老病死上的灰色。 中国有“忆苦思甜”传统，通俗剧中最好在叙事中使用此类情节桥段，通过“苦”与“甜”的对比煽动情感。在该片中，“忆苦”却成了贯穿始终的情节，疾病甚至死亡让对记忆的回望充溢着伤感，神奇地反映出亲人之间在诉说与倾听之中得到的情感慰藉，由此也证明以亲情为纽带、以家族为单位的中国社会在情感继承和情感经营上的范式；而“思甜”的缺席就像宋方拒绝嫂子介绍对象时那般决然地成为奢望，同时又让观众隐约感到某些被遮蔽的故事，否则不会有那许多“羞涩”的后脑勺、侧脸留给观众。对于记忆、死亡的反复顾念，对比现实生活中诸如婚姻、工作的缺失和欲言又止，使得宋方这次回家之旅终究无法为解决现实问题提供任何直接的帮助，但是在外漂泊的人或许正需要抚摸来自家庭的情感轮回和态度，以此来丰富自己的苦涩、锻造自我之沉静。 家庭终归是私密的、个人的。就像影片海报上背对观众的母女，望向未知的远处，拒绝与观众直接的、凝视的交流，但影像上的排斥态度，反倒给观众留下充实的思考空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