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简便易行,具有高度的灵活性。泛戏剧演出空间随意,无需固定程式,它可以打破时间、空间、演员、道具、装扮、台本等的束缚。从时间上看,泛戏剧的演出频繁、随意,不受时间长短的限制,其开始和结束都无统一的标准;从地点上看,泛戏剧演出场地非常宽阔,神庙草台、街道、船头、河滩、打谷场、民宅等都是“舞台”;从“演员”看,农民、道士、巫觋、乞丐、童子、神歌手等都在其中,表演者服装、装扮也没有固定规制;从道具看,没有固定要求,除了锣鼓、磐铃、木鱼等外,竹节、瓦块、瓮罐等随手拈来,都可以作为伴奏乐器。 其二,关切现实,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神灵信仰、岁时节日、人生礼俗、社会生产等都是百姓日常之事,泛戏剧的表演内容就地取材,都是身边的社会万象,剧中人物也是你、我、他,故事所处的环境都是无人不知的寺庙观庵、老街古巷、园林茶馆。比如苏州滩簧“马上膏”的开场唱词“一条长街数千家,两旁店铺作生涯。三鲜大面汤鲜洁,四时小菜酱姜瓜。五香腊味酱蹄肉,六陈行内粜小麦。七星炉,烹好茶,八鲜摊上卖鱼虾。九制半夏能润气,十全大补膏子药”,涉及了百姓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鲜活生动。滩簧作为泛戏剧的一种艺术形态,将人们的日常生活融于其中,观众倍感亲切。 其三,丰富精彩,符合群众审美情趣。泛戏剧的特性与大众审美情趣完美契合,其形制粗糙的“演出”中容纳了五花八门、繁复奇巧的诸多技艺,符合群众的审美情趣和道德立场,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如“上童子”仪式中的上刀山、捞油锅、走钢丝、钻火圈、接飞铙、石碌压身、接圣刀等惊心动魄的表演,以及童子时而挥刀高叫,时而清唱细语,时而欢腾打闹、手舞足蹈,其情状亦癫亦狂,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和感染力。有的泛戏剧常常能引起轰动,如目莲戏的《男吊》《女吊》《招五方恶鬼》《刘氏逃棚》等,其赶鬼、打鬼的驱傩仪式几乎让人们为之“疯狂”。不仅如此,人们还常常自编自演,在村与村之间进行娱乐竞技,如江苏太仓的荡湖船、龙灯、高跷、舞狮等表演。 泛戏剧不仅承应了人们特定的民俗诉求,同时还为戏剧生长提供了温床,江南诸多戏剧都孕育产生于泛戏剧之中。比如“落地神书”孕育了越剧,“门叹词”孕育了淮剧,驱傩活动孕育了傩戏,“童子会”孕育了童子戏、通剧,滩簧更是如此,孕育了锡剧、苏剧、沪剧、杭剧、姚剧、甬剧等,为江南多种戏剧剧种的衍生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江南民俗中的泛戏剧现象长期存在于民间,它不仅是江南民俗中特殊的戏剧形态,还对传承民俗文化、丰富戏剧形式、促进戏剧成长具有深远的意义。有学者认为,当今世界已经步入了泛戏剧时代,在各个领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泛戏剧现象,泛戏剧在戏剧之前、之中、之后都不会因为纯戏剧衰落而逊色,相反,它会因为时代的发展呈现出异样的光彩。 (本文系江苏省普通高校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项目“江南民俗与戏曲”(KYLX16_0082)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