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的缺失与艺术史事件的建构——“圣像毁坏”对西方艺术史的启示(3)
时间:2024/11/28 12:11:46 来源:《南京艺术学院学报:美 作者:汪贤俊 点击:次
有关传统艺术史所研究的图像与意义、风格与形式、思潮与流派,以及文化史方面的诸多课题都直接与图像相关联。就图像的命题,艺术史的当下研究面临着两种处境:一是图像范围的扩大,扩充了传统艺术史对图像的定义;二是在方法论上对图像学的拓展。前者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新的图像出现,如摄影、影像、数字图像等,正共同构成了一种强大的视觉“图像系统”。不同于传统的图像,并冲击着传统的图像;不过传统的图像有着自己独立的、完备的艺术史系统,并且历时性发展的艺术谱系,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来自其它图像领域的冲击。图像被文化、科学、历史等更广泛的领域所关注,历史学研究的“图像转向”,也为艺术史学者提供了思路。[8]后者将传统的图像学延伸到符号学,艺术史的边境扩张到女性主义、殖民主义、后殖民主义、现象学、阐释学等领域。尽管如此,以阿瑟·丹托、汉斯·贝尔廷为代表的西方哲学界和艺术史界,仍然从艺术存在的哲学本质,以及艺术史的发展规律等思考角度出发,得出“艺术史必将终结”的结论,在他们看来,传统艺术,如绘画除了消亡外别无它途;而圣像毁坏导致的图像缺失,完全不同于这种意识上的艺术消亡。 研究对象上图像范围的扩大,研究方法上远离图像本体论的拓展,传统艺术史在对图像的研究中陷入了困境。在1982年美国学院艺术协会主办的一份官方出版物《艺术杂志》冬季刊中,以“艺术史学科中的危机”为题的专辑指明了这种困境,在这篇论文中,编者亨利-泽尼尔(Henri Zerner)指出了两个特别重要的关注点:一、艺术史需要反思学科研究的“对象”;二、由一种“风格的历史…(正象)在假定的艺术自律中,建立一种叙述的或偶然之链的企图”所体现的“深刻的矛盾”。[9] 无论是传统的图像学,还是新的“图像转向”,图像的物质存在或物质载体是必要的前提。“圣像毁坏”为图像研究提供了新思路,关于图像的艺术史可以做两个理论向度极端的思考:一是哲学层面上的没有图像的思考,早在柏拉图的时代就已经开始了,直到现今的苏珊·桑塔格;二是作为史实层面上的物质图像,出于种种原因的物质毁坏,导致的图像的毁坏和缺失。针对图像的艺术史,就亨利·泽尼尔的关注点的第一点,研究“对象”问题,首先形成对偶和完整的思维体系:全面并不断扩充的图像← →没有图像。图像的丰富是无法确定的,而没有图像是确定的,以确定来分析不确定,以此来分析图像的价值意义和阐释方式等,是从另一个角度认识该问题的可行性方式。回到艺术史上,图像的毁坏造成的图像缺失,扩大了艺术史中的偶然因素,将艺术史的规律建立中的矛盾问题做放大认识。如贡布里希在架构艺术史发展的一般规律时所强调的“艺术发展完美的高峰”,对他来说在古典希腊和意大利高地文艺复兴,这两个高峰艺术保持了客观的真实性,这两个时段包含了西方艺术史研究的传统核心区域。[10]长达千年的中世纪被排除在外,一方面是中世纪的图像风格,尤其是绘画和雕塑不同于希腊-罗马-文艺复兴形成的再现与复制的传统,另一方面,就是反反复复出现的“圣像毁坏”运动,使得圣像遗存减少,圣像内在风格演变的一般规律缺失。就亨利·泽尼尔的关注点的第二点,研究“艺术史规律”问题,图像缺失下艺术史规律性的研究,形成了“一般规律← →规律中断”,艺术史规律的中断和偶然性被强调,并与一般规律同样重要。 “图像转向”使得图像不仅仅被合法地纳入新的史料范畴中,更在方法论意义上向艺术史科学提出了新的自主性诉求。在此基础上的“图像证史”在拓展艺术史的视野,强调图像文化和史学价值时,也为图像和历史的互证设下了陷阱。[8]就像缪哲《以图证史的陷阱》一文所述,在互证过程中,有研究的预设,对图像分析方法的不了解,以及忽视图像与文本的信息不对称等因素,文本与图像往往构成往复的循环论证。[11]“圣像毁坏”很好的例证了这个问题,一方面“圣像毁坏”破坏了物证,另一方面就图像与文本的关系上,护卫圣像者和圣像毁坏者都强调依据《圣经》,都强调《圣经》文本的价值大于图像,《圣经》文本先于图像,而其他文献的文本都次于《圣经》,也导致了这段艺术史或历史的解读必须以《圣经》文本为先,这不同于对一般艺术史以图像为先的解读,尤其是对一些现代艺术的解读。 (责任编辑:admin) |
- 上一篇:论现代艺术体系下的声誉与信仰
- 下一篇:阿兰·巴丢“内美学”思想初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