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胡来》《剩女郎》《嫁给经济适用男》《隐婚男女》《步步惊心》《妄谈与疯话》《时间都去哪儿了》《秘而不宣的日常生活》《老张的哲学》《红水衣》《再见徽因》《富春山居图传奇》……11年排演话剧70余部,演出场次过万,有以独立导演、民营团体身份排演的作品,也有受邀为国有院团排演的作品,在全国设立多家导演工作室……这些引人关注的剧目和现象,都和青年独立话剧导演李伯男紧密相连。 12月11日至12日,在纪念中国话剧诞生110周年之际,李伯男话剧《富春山居图传奇》在首都剧场上演。13日,经中国剧协《中国戏剧》杂志社组织,话剧界专家学者相聚一堂,共同研讨李伯男现象。 迷信话剧,不迷信市场 “《有多少爱可以胡来》这个戏2006年上演的时候,像我这个年龄的很多同行是比较不屑的。”戏剧评论家、导演林荫宇说,传统话剧人更认同的是《白鹿原》《天下第一楼》等一系列从宏观社会背景审视创作题材,紧贴现实,有社会责任、人性关怀的作品,男欢女爱这类与通俗、商业、娱乐、消费挂钩的题材,从前很少作为话剧形式呈现。“这些年从《再见徽因》《富春山居图传奇》等作品可以看出,导演在题材选择和处理上有了很大的转折和变化,他知道年轻人喜欢什么,知道什么作品更有专业性,既能选择自己擅长的题材,又能满足不同层次观众的需要。” “小剧场、话题性”是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张之薇印象中李伯男早期话剧的两个标签。“爱情婚姻、隐婚、剩女、经济适用男、半糖主义,这些话题能把都市青年男女吸引到剧场中,他们不是专业观众,面向专业观众的戏剧有一定的局限性,李伯男初期作品的市场化程度比其他导演的作品高一些。”对此,张之薇认为,“市场化追求是必要的,它能够激发人的创造力”。 然而,在戏剧评论家李龙吟看来,市场大潮锻炼了李伯男,但他并没有成为市场的俘虏。李伯男的话剧道路,是在商业话剧抢滩市场,观众离开大剧场、走进小剧场,同时一批国有院团转企改制,经营陷入困难的大背景下开启的,当时市场上创作水平参差不齐,一些民营团体为了讨好观众、提高票房,走了“三俗”的路子,打了各种各样的“擦边球”。“一些年轻人搞话剧就是为了赚钱,但他是真爱话剧,非干这一行不可。”李龙吟说。 李伯男15岁时买了一张8块钱的旁座戏票,看了北京人艺话剧《阮玲玉》,从此爱上话剧;因为文化课没过关连考4年,后终于进入中央戏剧学院学习。他的老师、中央戏剧学院教授刘伟回忆:“他跟同学摸爬滚打在作业中,他给人家当演员,给人家支招,把每个同学的作业都当他自己的作业那样尽心尽力完成。他的学习创作艰辛、热情。” “因为这份热爱,他在研究市场规律的同时,想方设法遵循戏剧规律创作,获得了业内认可之后,又把自己积累的市场经验带给了邀请他排戏的国有院团。”李龙吟说,“导演是工匠,导演是手艺活” ,李伯男尽管面对市场,但在实际操作中运用学过的戏剧知识一点都不含糊,这种严格、认真的工匠精神是他走到今天的重要原因。 心中有美,眼中有观众 “高尔基讲过什么是人民的演员,是在劳苦大众、非专业观众中成长起来的,一开始无论演什么,观众都为他鼓掌、叫好,他找到了自信,激发了真正的创作天性。而在西方,宫廷的演员不管演什么,总有人指导他,他只好亦步亦趋,永远无法‘打开自己’。 ”中央戏剧学院教授姜涛说,李伯男作为独立导演也有类似的经历,“没人管也没人挑刺儿”,在观众的喜爱中获得了充分的自信、自由,敢于想象、探索,走出了自己的路子。 虽然李伯男的都市生活话剧“火”了,但他并没有就此止步。“他的毕业论文题目是《写意性的美学思维在导演创作中的具体思考》;他在广东、四川、甘肃、辽宁等地为国有院团排戏,触及了歌剧、音乐剧、儿童剧、越剧、滑稽戏……”刘伟认为,随着多样题材、风格的实践,李伯男从商业化的戏剧、讲故事的戏剧,逐渐走向对戏剧美学的追求和对戏剧民族化的思考,变得自觉、成熟、理性了。 “这几年排演的《老张的哲学》《红水衣》《富春山居图传奇》《再见徽因》《大江东去》《秋水山庄》等,明显感觉他的艺术追求跟前期是不一样的。”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刘平说,这种不一样体现在以现实主义为基础、民族化为目标,追求诗意风格,以散文化的手段体现写意美学,呈现出行云流水般的舞台意蕴,并以美引导观众思考生活。 “李伯男排戏不仅是表达自己,更是为了观众,每一个情节发展、每一个戏剧行动都在想观众会是什么反应,把观众放在这个位置上,才能让作品有更多人喜欢。”张之薇说。对此,《中国戏剧》杂志原主编赓续华也表示,在李伯男的创作道路上,“还话剧于观众”是她最看重的,赓续华说,现在一些所谓的商业话剧是“乱来”;有一些板起面孔装模作样,并没有演好经典;还有一些太注重宣传功能,缺乏艺术性,都不能留住观众。无论在小剧场还是大剧场,无论为民营团体还是为国有院团排戏,“永远要知道观众最重,这是最能拯救话剧的。” “他的作品就像家常菜,但不是大排档的家常菜,而是时尚小馆中虽然家常、平易,但精致、独到的艺术呈现。”中国剧协分党组成员、秘书长崔伟说,李伯男在北京宣武区长大,那里的传统、地道、纯朴的气息和人民生活的酸甜苦辣,成为李伯男创作的重要基础。“他的作品中有深扎在社会中的切身感受,又有对美学意蕴的独特追求。”崔伟说,观众的审美需求是植根于时代生活的,如果戏剧不能吸引观众,不是戏剧落后于时代,而是戏剧中的情感落后于时代,一些创作者对生活的认知与那些在生活漩涡中拼搏的人还有很大距离,所以在表达生活上也有距离。坎坷求学、四处游走、独自追寻梦想的李伯男的戏剧道路,可能是越来越多青年戏剧人将要继续探索的道路。 (中国艺术报记者 怡梦)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