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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十七年”话剧舞台上“胭脂美学”的回潮(3)

http://www.newdu.com 2018-03-01 《戏剧(中央戏剧学院学 邓良 参加讨论

    “十七年”话剧舞台上的“胭脂美学”,终极目的是为了颠倒经验真实。其实,“十七年”话剧舞台对“胭脂美学”怀着更大的期待,藏着更深的用意。对其隐匿的终极目的之把握,要在其基本功能上着眼。胭脂妆一般用来装饰或者说美化,赋予舞台上的人物一种健康的“好气色”。这在“十七年”之前,也是话剧舞台上的常识。如袁牧之的《戏剧化妆术》在讲到脸颊化妆时,说:“搽胭脂是有两种用意:一种是表示健康有血色,还有一种是表示化过装的……男子需要搽胭脂,大概是前一个用意,除非是在特别情形之下。”[17](P.67)在“十七年”期间,这种“好气色”第一次与“政治正确”绑定在一起。“好气色”逐渐被“工农兵”角色垄断,并设置了“气色不好”的人物序列——“地富反右坏”,形成一种二元对立的格局。在“胭脂美学”支配的话剧舞台上,盛行的是这样的做法:“无论什么题材的演出,总是将剧中角色首先分为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在化妆中把暖色和浓眉大眼等用在英雄人物脸上,把冷色和小眼细眉用在所谓反面人物脸上。甚至将化妆油彩分为相对固定的号码,在化妆时,正面人物直接用某号油彩,反面人物用几号油彩就行了”。[18](P.75)当然,这可以说是一种政治身份的视觉渲染。但我们仔细考察“胭脂美学”所服务的这些人物与情境就会发现,“胭脂美学”起到的作用,远不止身份标识那么简单:在满面红光中,本应该营养不良、面有菜色的被剥削者变得身强体壮、气血充足;本应是营养充足的剥削者却一个个尖嘴猴腮,弯腰弓背,面色如土(如《红旗谱》等);本应是天真的活泼的少年儿童,却个个化着与成人一般的胭脂妆,变成了小大人(如《枪》《地下少先队员》等);娇弱的女性、男性伤病员也在胭脂妆的修饰下变得战斗力十足(如《战斗的青春》等),⑤这种种现象都是对生活常识的颠倒。尽管戏剧艺术中的面具与脸谱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种普遍性的存在,但一般情形下,它们造出的形象,至多与日常生活中的经验真实相去甚远或若即若离,极少有像“十七年”话剧舞台上那样,对经验真实(生活常识)整个来了个颠倒。
    “胭脂美学”的当代复兴显然是一种历史的吊诡,不仅与中国当代话剧曾师法的苏联戏剧的写实经验迥异,也是对前50年话剧舞台美术总体趋向的反动。那么,其回潮的深层原因何在?问题的答案恐怕还要到历史中去找寻。
    当年对新剧舞台上“胭脂美学”等脸谱化做派的批评中,陈大悲的观点最深入。他较早点破了问题的实质,相关的知识积累也使得他能够从世界戏剧史的潮流着眼来看问题。他将传统戏曲,以及受传统戏曲影响的文明戏、“爱美剧”中的非写实的化妆,一概称之为“脸谱”,与西洋话剧舞台上正规的“化妆术”相区别:
    据我所知,实在是因为许多人都把化妆术看得太轻了。有许多人竟把化妆术当作西洋式的“勾脸法”,他们以为新剧与旧剧底(的)分别犹如土货与洋货底(的)分别一样。所以要学新剧的化妆术,只须与旧剧伶人一样熟记了一种新式的“脸谱”就得。岂知西洋戏剧的艺术与自然科学人生科学同时并进,面具式的“脸谱”早已成了戏剧历史中的一种传说,即有采用的也只是马戏和杂戏场里的丑角;现代舞台上的角色久已不能成为几种刻板的容貌所限制。[12](P.96)
    陈大悲对西洋戏剧“化妆术”的文化定性(科学的)不无道理。陈大悲将此“化妆术”概括为:“用不害皮肤的各种彩色油彩及其他附属品在演者的皮肤(不被服装遮掩的部分)上,施行合理的妆饰法,使演者易于表现各种戏剧的情绪”。[12](PP.96-97)在陈大悲看来,这种“化妆术”的“科学”性在于“与画学、心理学、哲学、生理学、解剖学、光学等均有密切关系”;[12](P.97)在戏剧舞台上的优势则在于能呼应“剧中个人底(的)个性及心底的变幻”,从而“在表现方面帮助演者”。[12](P.95)
    陈大悲的观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时如火如荼的“科玄论战”。如果说话剧的化妆属于“科学”的范畴,那么旧戏的化妆可以说是“玄学”体系的一部分。董健先生《20世纪中国戏剧:脸谱的消解与重构》[19]一文立足启蒙文化,试图直面“脸谱”的玄学本质。他将戏剧文化中的“脸谱现象”(包括作为妆容的脸谱)看成是一种历史绵延体——延宕至今的“巫文化”,并以一种反思的立场看待之。这对于揭示事物的真相十分有益。历史学家西蒙·沙玛(Simon Schama)曾这样概括原型研究的伦理:“在一个表面上‘祛魅’的文化里……不把神话当一回事,事实上只会使我们对这个共同的世界的认识愈加浅薄,同时也是把这个问题弃权给那些与它没有任何批评距离的人,他们并不是将神话当作一种历史现象,而是将其视为一种不容置疑,长期存在的神秘事物。”[20](P.153)显然,在“批评距离”这个问题上,董先生超越了国粹派的盲目崇拜。需要补充的是:首先,“面具式的‘脸谱’”在世界戏剧舞台上是否如陈大悲所认定的那样“已过时”,是值得商榷的。其实,在世界范围内,脸谱与面具都是比较出彩的剧场手法,观众也喜闻乐见,只是在中国当时的历史语境中,在演出新剧时,它必须给更符合新剧气质的“科学”(写实)“化妆术”让路。其次,戏剧舞台上出现的作为艺术手法的“脸谱”或“面具”或许是“巫文化”的产物,但这种形式一旦成熟并产生过良好的艺术效果后,它们便自动成了舞台艺术“样式库”中的一个备选项。作为艺术手法的脸谱或面具,与启蒙文化并不必然矛盾,也不固定服务于特定意识形态,决定它们文化属性的因素主要是日后的使用“语境”。因此,上文所提的“十七年”时期“胭脂美学”回潮的深层原因这个问题,也可以转换一种问法:“十七年”话剧舞台上“胭脂美学”的施用,其所处的“语境”是什么?
    传统戏曲中的化妆,以及脱胎其中的“胭脂美学”,都或多或少臣服于一种成为惯习的“秩序”(包括“禁忌”),隶属于某种“符号/象征性的意义共同体”(symbolic universe)[21](PP.92,108)。关于后面一点,从胭脂与铅粉等颜料在传统社会生活诸领域的广泛应用,亦可窥之一斑——它们既是戏曲舞台化装中的常备颜料,也是国画以及妇女日常化妆中的基本颜料。众所周知,旧戏演出(传统戏曲及文明戏)一般要求人物在装扮上“一看便知”其谁,戏曲在服装上的要求更严格,有“宁穿破不穿错”的说法。因此,人物造型的自由创造,绝无可能。可以说,在成熟的旧戏舞台上,服饰与化装等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比较固定的。旧戏中的角色制更是怂恿了这种舞台表达,为其发育提供了空间。有些学者从“特殊的性格化”角度阐释戏曲的妆容的定型化,[22](PP.136-140)无异于缘木求鱼。用时髦的话说,是一种美学上的“自我殖民化”,被话剧舞台美学所“殖民”。
    也许倒过来看,更容易把握问题的实质。其实,这类符号在表达上的清晰性,更依赖舞台上的“秩序”,而与易变多样的人物个性关涉殊少。日后脸谱美学的松动,根源就在于原先支撑这一“符号/象征性的意义共同体”的玄学体系的崩溃。具体来说,这与中国20世纪初以经验主义为哲学基础的现代戏剧文化的崛起有关。洪深在《中国新文学大系·戏剧集》的导言中早就点明:中国的现代戏剧(主要指话剧)是“新文化”的产物,其哲学基础是“经验主义”。[23](P.5)经验主义一般认为,感性知觉是认识的起点与知识的来源。“五四”时期的中国恰逢王纲解纽的时代,旧时的统一世界观逐步瓦解,个人不得不“反诸求己”:或转向个人内心的体验,或转向对个人周围世界的观察。这种新的世界观,表现在日后的话剧舞美上,即信奉“眼见为实”。只有在经验主义的观察方式下,那种千变万化、贴合个性、逼近日常视觉经验的舞台装扮才能成立。而“十七年”平面化的“胭脂美学”的回归,则说明一种新的“符号/象征性的意义共同体”的玄学出现了,而之前的经验主义的世界观受到了冷落。这种新玄学,在剧本创作上的表现就是盛行的工农兵题材剧目;在话剧舞台人物妆容上的体现,则是满面红光的“胭脂美学”,其巅峰在“文革”,崛起则在之前的“十七年”。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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