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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一般被读作[jué sè]，但有时候也会被读作[jiǎo sè]，和脚色[jiǎo sè]的读音相同。此外，也有人将脚色读为[jué sè]。由于二者音同，所以常常被混淆。虽然“角色”写作“脚色”的情况偶尔也会出现，但更常见的是将“脚色”写作“角色”。 一、演员以“脚色”称写作演员以“角色”称 中国戏曲中最早以“色”称演员，后来又出现以“脚”称演员，明中期以后，以“色”和以“脚”称演员合流，于是又出现了以“脚色”称演员的传统。最早把脚色写作角色出现在明代吕天成的《曲品》卷下中，吕天成引孙鑛言曰：“凡南剧，第一要事佳，第二要关目好，第三要搬出来好，第四要按宫调、协音律，第五要使人易晓，第六要词采，第七要善敷衍——淡处作得浓，闲处作得热闹，第八要各角色分得匀妥，第九要脱套，第十要合世情、关风化。持此十要以衡传奇，靡不当矣。”这段话中“角色分得匀妥”中“角色”是指演员的表演任务要平均，传奇剧中人物众多，演员数量又有限，所以在为演员分派表演任务时不能厚此薄彼，搞得劳逸不均。 近人周明泰在《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一著中也多次使用角色一词，考其内涵，也是用作演员。例如公历一八八〇年光绪六年庚辰条载“本年重镌《都门纪略》所载戏班及角色如下”，下文所记载的内容正是三庆班、春台班、四喜班、嵩祝成、瑞胜和、双顺和、永胜奎等各班演员名录。这里的原有角色是指黄月山、冯柱、周春奎、大奎官、徐宝成这些演员，所以也是用作演员。晚清民国时期的笔记中也有不少将角色作为演员使用的例子，陈彦衡《旧剧丛谈》载：“黄三、秀山，外串最多，数只四十元，近虽寻常角色，价皆倍之，高等者无论矣。”这里的寻常角色就是一般演员的意思，也是将角色用作演员。 二、戏曲脚色符号写作角色符号 历代中国戏曲演员和演员所扮演的人物均有分类，并有一套符号系统来标注各自的类型，这些符号原本称为“脚色”，但有时也被写作“角色”。清徐珂《清稗类钞》优伶类“角色”条专论戏曲脚色，曰：“角色又曰脚色”，下文讨论脚色命名的由来：“角色命名之义，实寓劝惩。正末，能指事之当场男子也。副末，即昔之苍鹘，以其能击贼，故谓为鹘。狙，淫兽，狐属，后讹曰旦。狐，扮官者，后讹曰孤。靓，取义于傅粉墨供笑谄也，后讹曰净。猱，猛兽，食虎脑，亦狐属，故以猱为妓之通称。……或曰，戏中角色，都凡生、旦、净、末、丑、贴、副、外、杂九种，后人求其解而不得。”该段中的角色命名、戏中角色，都是把“角色”当做“脚色”来使用的。倦游逸叟《梨园旧话》也称生旦净丑为“角色”：“三大班既鼎峙而立，生、旦、净、丑各角色皆工力悉敌，不能优劣悬殊。” 清代小说中有一些和戏曲表演有关的情节，在这些情节中一旦涉及演员以生、旦、净、末、丑等脚色符号，也常常把角色当成脚色来使用。例如《红楼梦》中凡是应当写作“脚色”的地方，都是写作“角色”的，例如第三十回：“幸而再看时，这女孩子面生，不是个侍儿，倒象是那十二学戏的女孩子之内的，却辨不出他是生旦净丑那一个角色来。” 一个多世纪以来，以本应写作“角色”而实际上写作“脚色”的情况变得异常普遍。无论是各通行的戏曲、戏剧学论著、甚至专门研究戏曲脚色的论著还是各大辞典、工具书以及大众传媒，都有以“角色”代“脚色”的现象。例如《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及之前的编纂者将“脚色”附于“角色”的词条中。第六版的编纂者虽然能将脚色与角色作为两个相互独立的词条使用，但是仍将二者看成是等义词。近十余年来，许多中国戏曲的研究者也常常混淆二者，把“脚色”写作“角色”。 三、在读音与用法上应严格区分脚色与角色 虽然语言具有约定俗成的特性，从“脚色”与“角色”长期混用的局面来看，似乎已经没有明确二者的需要，但是出于研究的需要，我们仍有必要严格区分二者。脚色与角色各自都有自己的发展历史和独特的使用方法，二者其实是非常不同于彼此的概念。就算是作为戏剧学的专业术语，二者也有诸多显著的差异。黄克保在《戏曲表演研究》一书中指出，虽然脚色已经被角色所代替，但为便于阅读，她在这部书中凡涉及行当均称“脚色”，论述人物塑造时则称“角色”。她的区分方法，乃是将脚色与行当归为一类，将角色与人物归为一类，颇有启发意义。 为了研究的严谨和便利，我们提倡中国古代戏曲研究中用“角色”指具体的、个性化的人物（character），用“角色类型”指称类型化的角色（role），用“脚色”指所有的生、旦、净、末、丑这类特殊符号，用“行当”指称具备程式化表演体系的脚色，涉及到脚色制的内容则直接用脚色制而不用角色制等。最后，我们还建议从读音上严格区分二者，将角色读作[jué sè]，将脚色读作[jiǎo sè]。 作者简介：范德怡，中山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戏曲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