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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学流慈——曾志忞史料殆尽之欤?(5)


    三、掩卷凝思
    本文对曾志忞的历史考察,暂告一个段落,即便此刻,笔者也不能说曾志忞史料“殆尽”,故有“之欤”之疑!因他的著作《四朝燕乐》还未找到,另读该书序文,还有这样一个问题,即:曾志忞是否做过《国歌》。1912年9月14日,有报导说:“本邑曾志忞君,研究欧乐最早,留学中,设讲习会,著作传播,全国受其影响。毕业归国后,与二三同志,更尽力于实地演奏,如声乐弦乐管乐等,时在申地,披候数年实验以来,以为国人乐识,不亚欧人,而较日人过之,惜多畏难、苟安,不专研究耳。民国成立,知时者论《国歌》问题,先生独默不一言,前教育总长蔡(元培——引者)君,知先生有素,邀往北京,冀于临时教育会中,解决此题。先生抵京后,辞不与会,独游西山者三十余日,领略燕赵民谣,临名山大川,酝酿豪气,八月,望竟将国歌曲脱稿,而先生犹以未足也,由大连旅顺,直游东岛,刻下流连于九州岛间,终日从事于修饰、订正,他日功成,拟将此曲,实地演唱,披露:想(计划——引者)黄花佳节(辛亥革命纪念——引者),共祝周年纪念时,凡我国民,共当洗耳,以赞其成矣。”(110)而事后曾志忞说道:“国歌问题至今尚未解决,菲才自愧不敢负此任,(亦)非冷眼也!”(111)即:这一年的12月6日前,他并未完成“国歌”创作;在事隔八年后,他又说:“民国三年及九年,教育部两度有制作国歌曲谱之举,遣书征曲,尚未应命。”(112)从这“三次”确凿的“遗墨”中,除显现了他对“国事”的担当与关切外,留下的疑问是:他是否写过抑或写完“国歌”?
    其次,本文以平实的态度,从史料出发,对曾志忞的志向,进行了重新定位。另对长期流传的谬误,也予更正。笔者在此,尤其希望天津市政的相关部门,对曾寿渔堂这一处天津意大利风情区内、属天津市的“地标性”建筑,不能恢复本来面目,起码也要将现在的错误名称(曾国荃祠堂)更改为“曾寿渔堂”(113),因此“曾”非彼“曾”也!之后,该地必将成为所有学习过或正在学习中国近现代音乐史的同仁、学子们的朝圣、膜拜之地!当我们站在恢复了历史名称的“曾寿渔堂”前时,联想音乐先贤、慈善大家曾志忞曾几何时在此工作、生活的场景,定会不胜感慨、思绪万千!在此,借《音乐艺术:上海音乐学院学报》珍贵版面,笔者与所有研究曾志忞的同道们,真诚相约,我们在天津意大利风情街(河北区光复道37号)、被重新确立为“曾寿渔堂”的曾志忞老宅见!
    第三,曾志忞的北行,目前看来,与其在上海失势(宁波邦商人打压)、父亲(突然)病故、沪南兵灾、儿子(事故)身亡等,均有连带,而投靠有权有势的曹汝霖,并想借他的势力东山再起,也未可知;其音乐上原因,除他喜欢京剧外,别无他图,天津、北京由此成为最理想的“佳地”,因借这里的京剧氛围,曾志忞可大展宏图。至于他与辻听花(武雄)的关系,亦值得论说:其实此公,在戏剧界名声很坏,但由于其日本人的身份,虽然他的戏评,是些无实质内容、更无艺术价值可言的“大白话”,并被讥评为:“直如(好像——引者)杂货铺的流水账,长年不过几句不通之老话,间亦作诗,以期附比风雅,而诗亦不过‘初一十五庙门开’之类耳”(114)[故时人称此公,为一“不通之支那通”(115)],但其长期厮混于中国,对中国的事务尤其是官场的脉络,很是了解,唯对戏曲是外行,却日日评戏,据说《顺天时报》有他的股份,发表文章便利,伶人们怕被他羞辱,提前纷纷以各种方式(包括请吃饭、喝酒、使钱甚至拜义父——干爹等)抢要其“名贵墨宝”,其中不乏名角,如:尚小云、新艳秋、李万春、杨氏双菊、小翠花等;另一不好的名声:此公看戏,从不买票,并一晚跑几个戏园子。辻听花于1931年8月18日下午六时,逝世于北平半壁街(现“东壁街”,位于崇文区中东部,东起幸福大街,西至东唐街,南望北岗子,北靠三转桥。全长约300米)24号客居的寓所,(116)唯送葬之时,义子们均未到场,可见所谓“义父子”,全无真情!有人曾着文道:“有子名公雄,字秋堂,服役于津门,平日彼喜着华服,喜中国风尚,有愿死是乡,以中国殡葬归葬”(117),真乃“一语成谶”!可见,他仅是曾志忞的一个不懂戏的朋友,对其戏曲改革,没多大益处,他们虽有交往,但事实待访。
    第四,笔者已查明曾志忞在天津、北京的住宅,而他在北戴河,还有一处“心坟”别墅,至今不知有何等风貌,是否还在?抑或早已被历史风化?不详。另外,曹汝霖与曾志忞均学法律,到底办过什么案子?从该会动不动就打官司(这一点也延续到其庶子曾宏燕,笔者发现的“曾寿渔堂”档案卷宗,是曾宏燕对“堂”之房客高月波不交房租且拒不腾房一事起诉专案,由此,让历史存留了一份珍贵的档案)看,确实只有律师出身的人,才能有效地运用法律条文、相应手段,来保护自己所应享有的各方权益。而此种操作,好像水到渠成亦在情理之中,特别当曹汝霖在五四时期,被国人视为卖国贼后,其在政治、社会、人际交往中,有诸多不便,曹利用曾志忞的法律智慧、学理、经验,打理一些棘手事务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正如陈聆群先生所言:“对于历史人物的研究,还是要从开掘收集梳理与之相关的全息性的历史材料做起,只有真正做到了这一点,也才谈得上对其进行全息性的研讨评论!”(118)本文是否为一“全息性”的曾志忞历史研究?自有公论!
    至此,笔者得出如下结论:
    1.贫儿院乐队成立于1908年,中西音乐会乐队与此一脉相承;
    2.1908年8月光绪皇帝曾赐匾上海贫儿院,并御笔亲书“广学流慈”(119);其与此前朝廷对曾少卿抵制美货的打压态度,呈冷热两极,由此显现:清廷最终对曾氏家族慈善大业首肯的历史实情;
    3.曾志忞于“本命年”(1927年)去世;
    4.曾寿渔堂1916年10月27日~11月24日间始建于天津意租界五马路,落成于1917年9月16日~10月15日间,其遗址现在天津河北区光复道37意大利风情街;
    5.中西音乐会在北京的时间:1913年夏季(来京)至1915年11月5日(返沪),但有一留守处至1926年底;该会成员最盛期,有百余人规模;其有历史记录的演出:1913年冬季“开场”,1915年10月16日,借那家花园戏台,为曹汝霖大堂会演出《天水关》;
    6.《天水关》谱本在1913年即入世人视野,并产生极大社会反响,其京剧锣鼓经的记写,属“世界首创”;
    7.曾氏遗作《四朝燕乐》虽未找到,但该着“序言”已被发现;
    8.曾氏京剧改革的路子及指导思想:中西结合、昆乱不挡。可谓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先声。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