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以《无眠夜》(Sleep No More)为例,英国的“眩晕剧团”(Punch drunk)擅长通过表演、视觉、声音等手段让观众置身于黑色悬疑电影般神秘的空间氛围中。该剧团于2003年在英国一座陈旧的建筑物“保科”(Beaufoy Building,维多利亚时期这里曾是学校)里创作了《无眠夜》,鉴于该演出的票房潜力,2009年被搬迁至波士顿的老林肯学校(Old Lincoln School),2011年3月又转至纽约外百老汇的一间旧仓库。该演出至今依旧一票难求。《无眠夜》在伦敦、布鲁克林和纽约的演出地点具备同样的特征:破旧不堪、结构复杂、长期闲置。经过“眩晕剧团”的改造,这些陈旧的空间变成了坟墓般神秘、破败和恐怖的空间,使得观众全身心沉浸在“恶”的氛围里。而“恶”并无国界,它是全人类的共同话题。事实上,《无眠夜》可流动的前提仍未脱离“场地特殊性”原则(离开了此类场地,演出无法进行)。 “法国豪华国家剧院”(Royal de Luxe)所创作的巨偶街头表演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该剧团的巨型木偶应邀去过比利时、墨西哥、德国和法国,并在这些城市的街道巡游,演绎关于该城市的故事。在英国,巨偶化身为与泰坦尼克号游轮共同沉入海底的父亲和寻找父亲的小姑娘,演绎了寻找与团聚的故事。而在德国,巨偶又化身为被柏林墙隔开的潜水员叔叔和侄女,再次演绎了关于寻找与团聚的故事。发生在两个城市的两个演出分别将城市作为演出空间,通过挖掘城市的历史与传说,使演出与场地紧密结合,也使全城的百姓沉浸在历史与现实的对话中。 事实上,由于受全球化进程影响,信息和图像的流动明显加快,“场地”也不再是一个固定的地理位置,它成为复杂网络中的连接点,变成了一个动态概念。它不等同于一个固定的位置,而是一种移动的过程。威尔基于2008年确定了“特殊场地演出”实践中不同的发展方向:“形式上的变化(流动的发生)和本质探寻的变化(从既有地点到更多问题)”。[11](PP.100-101)“通过一个带有政治或者历史意义的特定地点,关注到这类场地背后可能代表的更多的问题”。[8](P.90)以上论点无疑从不同层面支持了“特殊场地演出”的流动现象。而承认“特殊场地演出”可流动,对于“特殊场地演出”的长远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它不仅扩大了其涵盖范围,也为其自身提供了持续不断的活力。 综上所述,从广义上讲,“特殊场地演出”可以理解为常规剧场空间之外的演出。但是,自“特殊场地演出”现象产生以来,其本身也经历了历史的流变。今天的“特殊场地演出”已有更为明确的所指——“特殊场地演出”特指艺术家以全新的视角,通过各种手段与场地进行深度结合,在“特殊场地”中建立作品自身特殊时空经验的演出。面对纷繁复杂的理论概括,笔者认为,“特殊场地演出”与如下三种因素关系密切,即场地的物理特征、场地的文化特征和场地里的人。这三种因素共同构成了“场地特殊性”原则。应该指出的是,“场地特殊性”原则是“特殊场地演出”身份确认的重要而唯一的途径。 徐翔教授早在1994年就已指出:“所谓的理想剧场是指无剧场,是在设计者展开创造之前并不存在的剧场。它将随着这一次戏剧活动诞生,同时也随着戏剧活动的结束而完成它的使命”。[12]应该说,“特殊场地演出”所秉承的“场地特殊性”原则与徐翔教授所提出的“理想剧场”在思想理念上是不谋而合的。所有这些都预示着,“特殊场地演出”不仅为创作人员提供了许多难得的创作机遇,也提出了全面而严峻的挑战。因为创作者除了要考虑场地的物理特征外,还必须深刻挖掘场地的文化特征,同时注重与场地里的人的交流。而“特殊场地演出”强调演出与场地深层次的对话,其目的无论是想引起人们对场地的关注,还是想引发人们对场地问题的直观思考,抑或是试图由此实现历史与现实的对话,甚至是想据此带动场地经济的发展等,都有着非凡的人文主义价值与意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