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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琵琶曲或用曲名示人或用典故隐喻，与赋文中的华丽辞藻巧妙结合、相得益彰，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研究资料，对我们了解当时琵琶曲创作、流传提供了重要的史料补充。 汉魏六朝时期有孙该 《琵琶赋》（三国）、傅玄《琵琶赋》（西晋）、成公绥《琵琶赋》（西晋）和梁元帝《琵琶赋》（南朝）四篇琵琶赋，其中孙该《琵琶赋》和傅玄《琵琶赋》中有不少关于当时琵琶曲的记述。这些琵琶曲或用曲名示人或用典故隐喻，与赋文中的华丽辞藻巧妙结合、相得益彰，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研究资料，对我们了解当时琵琶曲创作、流传提供了重要的史料补充。 在三国时期，孙该的《琵琶赋》中有述：“尔乃叩少宫，骋明光。发下柱，展上腔。仪蔡氏之繁弦，放庄公之倍簧。于是酒酣日晚，改为秦声。壮谅抗忾，土风所生。延年度曲，六弹俱成。绌邪存正，疏密有程。离而不散，满而不盈。沈而不重，浮而不轻。绵驹遗讴，岱宗梁父。淮南广陵，郢中激楚。每至曲终歌阕，乱以众契。”这篇赋文中涉及了多首琵琶曲，“尔乃叩少宫，骋明光”，其中“明光”为琵琶曲《楚明光》，与“蔡氏之繁弦”（即《蔡氏五弄》）再加“秦声”即构成相和歌的一部分，用圆形音箱琵琶演奏，产生“壮谅抗忾，土风所生”的效果。《楚明光》一曲的由来最早见于《琴操》，该书记载：“乃谗于王曰：‘明光常背楚用赵，今使奉璧，何能述功德。’及明光还，怒之。明光乃作歌曰《楚明光》。”《楚明光》促柱急弦的演奏手法，将凄凉、哀怨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绵驹遗讴，岱宗梁父”中的“岱宗”疑是三国魏地一曲名叫《太山》的旧名，因缺乏有力证据，目前存疑；“梁父”即《梁甫吟》，也称《梁父吟》，“梁甫”和“梁父”字虽不同，但同义，为山名。“淮南广陵，郢中激楚”中含有四首琵琶曲，“淮南广陵”即吴楚分源之地的乐曲《淮南》和《广陵》，郑祖襄先生认为这里的《广陵》即为大家所熟知的《广陵散》，他在《中国古代音乐史》中写道：“《广陵散》作为一部音乐作品名称，初见于相和歌的‘但曲’，是一部器乐合奏乐，后又见三国时人孙该的《琵琶赋》，说明它又是一首琵琶（圆形音箱琵琶）乐曲。”“郢中激楚”为楚地乐曲《郢中》和《激楚》。 孙该在本段文字中除描述了部分琵琶曲外，还涉及古曲创作与结构问题。“延年度曲，六弹俱成……乱以众契”，这是典型的古曲“解曲组合”，即将两首或两首以上的乐曲或歌曲，按照一定的次序排列组合，进行演奏或者演唱，用以满足不同需求的音乐审美，著名的《广陵散》就是此种结构。赋文中《岱宗》《梁父》《淮南》《广陵》《郢中》《激楚》六首琵琶曲按照“绌邪存正，疏密有程”的特定组合序列排列，最终达到“离而不散，满而不盈。沈而不重，浮而不轻”效果，曲终歌阕后，以“乱”收尾。 在西晋傅玄的《琵琶赋》中有述“启飞龙之秘引兮，逞奇妙于清商。哀声内结，沉气外澈。舒诞沉浮，徊祥曲折”和“然后众弄杂会，六引递奏，纤弦振舞，迅手繁骛”。“启飞龙之秘引兮，逞奇妙于清商”这里的“飞龙”即《飞龙引》，该曲为乐歌引，即以乐歌命名的引曲，我国古代很多音乐作品都是由一个引曲加相和歌或加清商曲，以联套曲形式呈现出来的。《飞龙引》同时又是十七首相和古曲之一、但曲七曲之一。《乐府诗集》中“琴曲歌辞四”就有古曲《飞龙引》的记载，该曲为琴曲亦是琵琶曲。这里的“六引”即为“相和六引”，按《乐府诗集》中所引用的《古今乐录》所述，这“六引”应为“箜篌引”“商引”“徵引”“羽引”加“宫引”和“角引”，王运熙先生曾作出“《乐府诗集》相和歌辞首列相和六引，其后是相和曲，大约也是按照演奏乐歌的原来次序”的总结。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其中的几个特点。 一是部分琵琶曲与相和歌有着密切的联系。在汉魏六朝时期，琵琶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与广泛的流传，已逐渐成为相和歌的重要伴奏乐器之一。同时，相和歌丰富的内容与曲调也为琵琶曲的创作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人们利用相和歌的形式和素材，创作了大量琵琶曲，有些琵琶曲的曲名甚至直接来源于当时的相和歌或者相和大曲。如孙该《琵琶赋》中的《梁甫吟》《广陵散》等琵琶曲，原来都是这一时期知名的相和歌。这些琵琶曲的出现，成为研究汉魏六朝时期琵琶曲多元化创作背景的重要依据，也为我们研究琵琶曲与相和歌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二是部分琵琶曲与琴曲同名。《楚明光》《梁甫吟》《广陵散》等琵琶曲均与琴曲同名。笔者认为，这应是琵琶与琴同为相和歌主要伴奏乐器的缘故。同名乐曲的内容均来自同一相和歌，结构、旋律相同或者相近，既可以用琵琶演奏成为琵琶曲，也可以用琴演奏成为琴曲，只是在乐器种类、演奏技法、音色体验上有所不同。当然，也可能存在乐曲仅名称相同而内容大相径庭的情况。 三是琵琶曲已经有了简单的分类。通过对孙该《琵琶赋》和傅玄《琵琶赋》中琵琶曲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那时的琵琶曲在曲体结构上已经有了分类，这些琵琶曲既可以单独成曲，也可以成为多首作品按照一定需求组合的类似于现在的组曲。另外，还出现了琵琶曲用途与功能的分类，如引曲与正曲之分。这些分类的出现，为琵琶曲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促进了大量琵琶曲的产生与流传，成为后人研究当时琵琶乐的宝贵资料。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汉魏六朝‘乐舞赋’史料研究”（16YJC760062）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齐鲁工业大学（山东省科学院）艺术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