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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视觉艺术表达出对人类生存的关注、对人类有限性的思考和对人类终极价值的追问，通过物质材料的塑型，各种宗教母题以被“看”的方式加以传播。我们可以从作品的概貌来辨别创作者所公开的信仰；教徒通过对作品的虔诚敬仰来实践作品的宗教功能；中立的观察者则以作品给出的叙述逻辑推测其所传达的信仰意义。 佛像表达了一种平和的悲乐观念，佛陀所谓扬弃了苦与乐的生存状态体现在佛像的面容上，没有表情的面庞，目光延伸到远处，像是穿透了喧嚣世界。佛陀不是使自己脱离于世界之外，而是怜悯与正直地生活在其中，在最彻底的寂静中达到彼岸世界。耶稣受难的塑像看起来是佛陀静如止水意境的强烈比照，世界真理的意象表现为尘嚣中的巨大痛苦。但二者对视觉意象的表达方式是极为一致的，佛陀像或耶稣受难像都具有确定的、抽象的、普遍承认的象征意义，呈现黑格尔所论的“具体的普遍性”，即将普遍的概念以特殊的方式还原于经验世界。比如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索菲亚大教堂的马赛克镶嵌画，叙述了基督与“莫大拉的马利亚”的故事。古代艺术家用不同色彩的小石子拼贴了基督的面相，这种比文字描述更具体的方式，容易让我们了解作者传达的宗教主题（审判、抗辩、宽恕、仁爱）。宗教视觉艺术的作者创造出直观而强烈的以信仰为主题的作品。 索菲亚大教堂是拜占庭式建筑，采用圆形穹顶，中心式封闭的教堂给人以在上帝怀抱中的感觉。对于信众而言，宗教建筑及其装饰所营造氛围的视觉冲击，对产生在心理学上被称为“自居”的情感，其威力几乎是无法抵御的。在宗教视觉艺术中，创作者用艺术化的符码编织宗教场景，信徒在解码的过程中将个人体验投射到艺术加工过的图景中，自觉地参与移情作用。一个极端的例子表现在科雷乔为帕尔马教堂所作的穹顶壁画中，他在设计中舍弃了以往艺术家试图契合建筑物本身结构特征的方式，甚至对建筑的封闭性进行了否弃：在屋顶某处，科雷乔画出一个逼真的景象，好似顶墙被开出了一个洞，并在这个望向天际的洞中描绘了虚构的开放空间。教众在进入这个穹顶建筑内部之后，感受到的是云彩聚集翻腾，天使结队而行，天光映彻穹宇。随着画面的意境，教众的目光和神思都陷入深邃的无垠之中。这时艺术的展示已经包含着观看者的内在情感和信仰实践。 宗教视觉艺术恰当地权衡了神性和世俗世界的紧张关系，其首先具有不可亵渎的圣洁意义，但又游移于世俗环境和宗教环境以及与之相联系的宗教功能和世俗功能之间。宗教视觉艺术对神性和世俗的连接，通过幻想机制得以呈现，幻象的具象化便是给予教众直接刺激和情感体验的有效方法。 准确地说，宗教视觉艺术是一种限定性和非限定性的糅合。一方面，它表征着作者对该作品结构和形式传达的完成，且具有了相对稳定（不可逆）的品质，特别是古典时代的艺术作品，比如石像，它会浸染尘世石材的属性，相对坚固的外观使它不能被篡改。另一方面，作品的完成不是作品的完型，在作者已经给出的限定（题材、事件、结构、材质、色彩）之外，它对信仰的精神性生产才缓慢且延绵不绝地展开，不论是艺术史家、宗教学者或是世俗百姓，他们的感知范围都超越了创作者本身。 （作者单位：中共南京市委党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