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逻辑起点来看,多从单一的技术、媒介、文化、艺术视角出发 样本文献所部分代表的海外传媒艺术研究,研究出发点、逻辑点大多是从单一的技术角度、媒介角度、艺术角度、文化角度进行单角度延伸,而整体的、联系的研究视野不足;甚至技术、媒介、文化角度的讨论多于从艺术出发的讨论。 这些单一视角的讨论如:(1)从技术角度延伸,如网络设计技术、数字艺术技术、艺术与科学等研究;(2)从媒介角度延伸,如基于广播电视、网络、移动终端等媒体传播的艺术研究;(3)从艺术角度延伸,如摄影艺术、电影艺术、广播电视艺术、新媒体艺术等单体传媒艺术形式研究;(4)从文化角度延伸,如遵循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文化的批判研究,或遵循文化研究对大众文化的辩护研究等。 我们以单纯从技术出发的研究为示例。相当数量的传媒艺术研究以自然科学的视角而非艺术视角,探讨新媒体艺术的创作与传播,并将它们的研究对象统称为传媒艺术,但不进行概念界定。(21)如对传媒艺术与新媒体教育技术、生物科技、计算机语言问题、人机交互(22)、软件艺术(23)的研究。2013年10月8日,著名的国际传媒艺术与自然、科技史大会第五届会议,在拉脱维亚的里加城召开。该年度的研讨会“所关注的议题如‘艺术与科学’‘传媒艺术的书写史’‘传媒艺术考古学’‘网络艺术与媒介技术’‘艺术新媒体与后传媒艺术的范例转型;传媒艺术教育的模式变迁’等基本覆盖了目前传媒艺术研究中几个重要的国际性发展方向,但细看关键词总是与科学、技术、新媒体、后艺术等等密切关联”。(24) 而本文认为,对传媒艺术的界定和研究,需要首先从艺术本体延伸,将传媒艺术视为一个与传统艺术相对举的艺术族群;然后融合技术、媒介与文化的视角,综合考察传媒艺术的诸多从本体论到认识论的问题。在思考中,避免用单一艺术形态做终极艺术表达,避免单纯将变化万千的技术手段作为本性研究,避免“渠道为王”而非“内容为王”的狭义媒介思维,避免认识维度优于本体维度的单纯社会文化视角认知。艺术为体,多维融通与印证,或许是应有出路。 (四)从艺术教育来看,多将传媒艺术视作一种教学手段或媒介素养 通过检索结果来看,为数不少的文章涉及教育问题,这些文章的主题聚集于讨论如何利用传媒艺术丰富与促进中学、大学、社区教学手段,开展媒介素养教育等内容。 这些海外研究的讨论集中在:(1)由于传媒艺术综合了文字、视频与音频,呈现的内容广博,所以它既是视频、音频辅助教学的手段,使教学内容更为易于接受、丰富生动,也意在启发学生的创造力、提高新媒体的运用能力、提升大众的传媒艺术媒介素养、拓展学生的视野;(25)(2)传媒艺术在自然科学的学习中的辅助作用,比如其互动性学习环境在自然、科技、工程、数学(26)学习中的角色,以及利用这些学科的发展促进传媒艺术的进步。传媒艺术因其特性,可增加学习的卷入度、合作度、多元化、广阔性;(27)(3)在专业教育中,培养学生从传媒艺术接受者向传媒艺术创作者进行身份转换;(28)(4)传媒艺术有助于学生幸福感提升(29)等等。 传媒艺术研究发展至未来的学科建设阶段,教育问题会变得与研究问题同等重要,这些海外学者的思考维度值得辨析借鉴。 (五)从研究广谱来看,多元的研究选题彰显海外相关研究的发散度 相对于我们当前的传媒艺术研究,当前海外的研究有一些较为新颖的方向,值得一说。 一则,各国学者热衷于对本国传媒艺术(新媒体艺术)的情况进行介绍,并把艺术问题与各国政策、社会结构、科技、投资等问题相联系。样本文献中分别有专文对非洲、中东、加拿大、德国、瑞士、意大利、澳大利亚、新西兰、阿根廷、日本、印度等大洲、国家和地区的传媒艺术情况的介述。 二则,在西方传媒艺术研究中,重点之一是讨论传媒艺术组织与艺术市场问题。在传媒艺术的分析框架中,除了对艺术家、艺术接受者的分析外,还多会并列、平行分析艺术组织(常常负责呈现、传播、收集、保护、市场化传媒艺术)、艺术基金问题。这与西方传媒艺术生态有关,即在西方,像中国的影视事业单位的机构和观念有限,传媒艺术的生产与传播更多地依靠市场手段而非行政手段调节,不少传媒艺术生产与传播环节更多地依靠基金、捐助才得以完成自然可以理解。 三则,西方对传媒艺术这一新的艺术族群的研究,不仅涉及对艺术创作、传播、接受者的研究,更重视研究艺术批评、艺术评论家的态度。在西方,新的艺术形式是否能够被艺术与人类社会接受,不仅取决于艺术接受者,还要重点看艺术评论家的认可与否。“为了赢得艺术接受者,传媒艺术不仅需要考虑市场营销和广告策略,还要考虑传媒艺术作品批评、评论的影响”(30)。毕竟,中国艺术实践与艺术评论有“两张皮”的现象;而艺术评论家对艺术实践起到引领的作用,这是西方艺术发展的一种传统。 四则,海外学者还表现出一些其他小众而新颖的研究兴趣。如:(1)从神学的角度研究传媒艺术与宗教膜拜问题,例如,如何在宗教仪式中运用传媒艺术进行祭拜膜拜。(31)这类研究话题很新颖,也同时是对艺术原始祭拜功能的研究回归,膜拜场合终究是人类原始艺术产生的重要现场。(2)专门研究城市青年人与传媒艺术实践,分析城市年轻人在传媒艺术实践中呈现的合作性、技术性和创造性特征。(32)(3)聚焦于传媒艺术与政策、法律,如研究某国关于电影、视频等动态影像的规制,以及产权保护等问题。(4)甚至有的研究将media arts指代、特指电影(33)等等。 五则,从研究人员的来源看,不少非英美的发展中国家/第三世界国家的研究者数量,以及其发文数量、发文积极性都较高。这与传媒艺术时代的开放性有关,全球都“正在”“共同”经历传媒艺术的快速发展,而不似工业时代发展的前后有别。如今从很大程度上说,技术与艺术的互动可能无所谓哪个国家更为“先进”,于是对传媒艺术的思考也便成了原本学术影响势弱的国家和地区学者,摆脱被“学术殖民”的机会。 (六)当前海外以传媒艺术为名的院系专业示要与其教学中对传媒艺术的理解 对于传媒艺术的研究现状,本文主要从科研角度进行梳理。而学术研究,往往与教学实践的开展,难分彼此,而且学术研究自然是常常直接依托于高校的院系专业开展的,所以此处对当前以传媒艺术命名的海外院系专业的一些梳理与把握,也可以视作一种对研究现状的补充说明。 1.以传媒艺术命名的海外院系专业示要 如美国南伊利诺伊大学的“大众传媒和传媒艺术(Mass Communication and Media Arts)学院”,美国亚利桑那大学的“传媒艺术(Media Arts)学院”(34),美国俄亥俄州大学的“传媒艺术与研究(Media Arts and Studies)学院”,美国查普曼大学赫赫有名的“道奇电影学院(Dodge College of Film and Media Arts)”,加拿大“温哥华媒体艺术学院”,德国科隆“媒体艺术学院”,日本“国际媒体艺术与科学学院”等学院。 如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传媒艺术设计(Design Media Arts)系”,以艺术教育见长的天普大学的“电影和传媒艺术(Film and Media Arts)系”,爱默生学院的“视觉与传媒艺术(Visual and Media Arts)系”,哥伦布设计艺术学院的“传媒艺术(Media Arts)系”,克拉克·亚特兰大大学的“大众传媒艺术(Mass Media Arts)系”(35),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传媒艺术与技术(Media Arts and Technology)”专业,英国皇家霍洛威大学的“传媒艺术(Media Arts)系”,非洲安布罗斯阿利大学(Ambrose Alli University)的“戏剧与传媒艺术(Theatre & Media Arts)系”等科系与专业。一些上述专业和系所具有博士培养资格。 如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传媒艺术与科技(Media Arts and Sciences)实验室”,耶鲁大学的“艺术数字媒体(Digital Media for the Arts)中心”,德国“艺术与媒体中心”等实验室和中心。 需要说明的是,英文中Media Arts和Communication Art的指涉常不相同,Communication Art会更多指涉传播的技巧和方法等问题,因此不少以后者命名的院系专业上文没有列入。 2.现阶段海外院系专业在教育教学中对传媒艺术的几种理解 认真分析现阶段以传媒艺术为名的院系、专业、实验室等的教育教学主张,我们发现大致分为如下几个维度,供我们在观照海外传媒艺术研究时做辅助参考。 第一,聚焦于数字新媒体艺术的人才培养。这些系所专业往往与相关理工科专业相融合,特别是融合了计算机科学、工程学等领域,以数字技术和网络技术等为支撑。第二,仅是电影或电视艺术等教学的替换表述。在人才培养方面多聚焦于传统意义上的电影电视策划人才、摄录人才、后期制作人才、评论人才的培养。第三,以更为传统的艺术与人文学科为导向。如偏重媒介美学的教学。(36)第四,意指较为小众的新媒介艺术,即前文注释所说的二战后兴起的艺术形式,进行带有聚焦现代艺术意味的教学。第五,单纯强调对“技术”或者对“产业”的教学与研究。不过,也有院系对传媒艺术的理解值得关注,如哥本哈根大学知名的电影与媒介研究专业,“其宣传主页上明确地将电影、电视以及视听新媒体定义为目前最为重要的‘传媒艺术与传媒文化的范例’”(37)。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