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笳的形制 在汉匈文化交流的历史场景中,胡笳传入中原,相关的文献记载与出土的画像石、画像砖资料,条列并说明如下: (一)陈旸《乐书》载有与笳相关的资料三则[2] P579-581: 胡笳:似筚篥而无孔,后世卤簿用之,盖伯阳避入西戎所作也。……晋有大箛小箛,盖其遗制也。 芦笳:胡人卷芦叶为笳,吹之以作乐。 吹鞭:汉有吹鞭之号,笳之类也,其状大类鞭马者,今牧童多卷芦叶吹之。 这三种乐器均附图例,胡笳分为大胡笳与小胡笳,图例各一,三种乐器同属笳类,吹奏的原理与卷叶吹声相似,形制上并无按孔。 (二)《太平御览·乐部十九》“笳”下引述六段文献关于胡笳的形制、功能与声情[3] P581-582: 1. 引杜贽《笳赋序》说明伯阳避乱入戎而制笳乐。 2. 引曹嘉之《晋书》说明刘畴援笳吹之而却群胡。 3. 引《蔡琰别传》说明蔡文姬“春月登胡殿,感笳之音”。 4. 引晋《先蚕仪注》说明车驾出发时吹奏大菰,车驾停止时吹奏小菰,菰即笳,此即古人所谓“鸣笳启路”中胡笳作为响器用来发号施令的情形。又载:“胡笳,汉旧录有其曲,不记所出本末。笳者,胡人卷芦叶吹之以作乐也,故谓曰胡笳。” 5. 引《夏仲御别传》说明笳声能够感天动地,“激南楚,吹胡笳,风云为之摇动,星辰为之变度。” 6. 引《世说》说明刘越石在夜半吹奏胡笳,卒以溃散胡骑的围城。 (三)据《皇朝礼器图式》记载[4] P507: 谨按应劭《风俗通》:“箛,吹鞭也。”马端临《文献通考》:“汉有吹鞭之号,笳之类也,其状大类鞭马者。……胡笳,木管,三孔,两端加角,末翘而上,口哆,管长二尺三寸九分六厘,内径五分七厘。角哨,长三寸八分四厘,径三分六厘,口径一寸七分二厘,长八寸九厘,管以桦皮饰之。” 另有附图一帧。按清尺每尺合公制32公分,因此,笳的管长约77公分,管径约1.8公分,两端各有角哨,长度大约各为12公分,《皇朝礼器图式》将这个乐器归在燕飨笳吹乐,用于宴会与典礼。 (四)据《说文解字诂林》后编,“笳”的解说[5] P6927: 《说文》无笳字,《文选李少卿答苏武书》:胡笳互动,李善曰:《说文》作葭。案,今《说文》葭下无胡葭语,《玉篇》葭下引《李陵答苏武书》:胡葭互动。谢灵运《九口从宋公戏马台诗》:鸣葭戾朱宫。字皆作葭,盖本卷葭叶吹之,故谓之葭,又谓之芦管,后更制笳字。 “笳”字是后来新创的字形,在东汉许慎撰写《说文》的时代尚无“笳”字,以“葭”字作为这个乐器的称呼。 (五)山东嘉祥武梁祠画像石第九石,刻卤簿从者二人,各执大小单管无孔竖吹乐器,疑即为箛,与“吹鞭”形象相符。 (六)陈万鼐据林谦三《东亚乐器考》想象笳的形制[6] P11-28: 1. 仅是个卷起的芦叶,相当于复簧乐器的簧; 2. 芦叶卷成圆锥管状,类似后世用刨花制的笛; 3. 芦叶或芦茎做成复簧,装在一个管端,这有两类: a. 管有指孔——长管和短管; b. 管无指孔——长管和短管。 (七)袁炳昌、冯光钰主编的《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史》载[1] 前言P3: 笳,又称胡笳,其它称谓还有潮尔、冒顿潮尔、绰尔、苏尔、楚儿、楚兀尔(以上蒙古语名称)、斯布孜额、斯布勒(以上哈萨克语名称)、筹(河南等地名称)、觉黑(四川凉山彝语名称)。它是一种边棱音气鸣乐器,属于多泛音乐器,音域有两个八度,吹奏时,两手扶管按孔,喉部和笳管同时发音,持续的喉音粗犷浑厚,有旋律性的笳管则凄清悠远。 (八)《中国少数民族乐器志》书中记载[7] P39: 胡笳(Hujia),蒙古等族吹管乐器,民间又称绰尔(Chaoer)。胡笳是汉、魏鼓吹乐中的主要乐器。……清代宫廷中有以胡笳为主的蒙古笳吹乐。……至民国初年,内蒙古各地王府乐队中仍使用胡笳。管身木制,形如细长管喇叭,两端置角,长约70厘米。管口上端装角帽,下端承接向上弯曲的角制喇叭口。吹孔位于管身上端左侧,管身前开间距约15厘米的两个按孔。演奏时,奏者盘腿席地而坐,管上端置于奏者右肩,下端斜放左侧地面。头部偏向右侧,右嘴角对吹孔。右手托管身,左手拇指、食指按孔。吹奏时,压低喉头,与笳音同时发出声音。音色深沉、浑厚。常用于吹奏蒙古族长调乐曲。胡笳是王府乐队中主要的吹管乐器。可伴奏、合奏和独奏。 (九)吴叶关于琴曲《大胡笳》与《小胡笳》的研究[8] P32-42,指出自东汉蔡文姬以降胡笳音调的历史流变过程:东汉蔡文姬→西晋刘琨→隋沈辽→唐董庭兰。首先,吴叶认为胡笳音调所具有的一种“音乐文化基因”,在历史流变过程中被片段或组合地保留在后代与其相融民族的音乐文化之中——主要是蒙古族与回鹘(维吾尔族),尤其是蒙古族保留的宫廷音乐——林丹·虎墩兔(蒙古末代可汗)汗帐里的宫廷音乐。其中有一个部分名为《笳吹乐章》,是蒙古语宫廷歌曲,“笳吹”在蒙语中词根为“潮尔”,表演形式是合唱加上胡笳伴奏。其次,提到穆尔吉胡在1985年于阿尔泰金山山岳罕达戈图蒙古自治乡考察所发现的乐器“潮尔”,管身58.5公分,木质,三孔,两端开启,管径1.8公分,乐曲为自然五声调式,且为大调性Do五声调式。因此,吴叶质疑合唱的“潮尔”与乐器的“潮尔”的渊源关系,以及潮尔(Chor)与“笳”是一转之音的可能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