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石(清华美院工艺美术系教授):我和王先生的关系没有在座的那么密切,不是发小,不是特别近身的那种。我要说的是王先生和朱先生的一段事。我读到一些东西,想和各位求证。朱启钤和梁启超先生知道在日本有《髹饰录》,去日本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本书——这个是在日本保存的唯一的图本,在我们国内是很长时间没有了,就抄了100本,带回国分发给相关人士,他把这本亲自交给了王先生那里,他知道他研究明式家具,于是让他解说此书,让年轻人看得懂。其实我们共和国漆艺和王老先生这本书有极密切的关联,如果没有他这本书,我们的漆艺不知道是要落后到什么程度,所以我现在叫学生们都要买。 王风(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我算是这里面年纪比较轻的,我在王先生80岁的时候认识他,是一个很巧的事情。我学过一些古琴,因为别的事情到他的家里,就问了古琴的事情。他跟我聊天说最近想做糟鱼但是没有好糟,我没说话,因为我的手里也没有。后来是放假的时候回家,一个亲戚开了一坛酿了十几年的米酒,我突然想起来王先生和我说过要做糟鱼,我就拎了10斤回来给他送过去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机缘跟他认识。后来是我的琴裂了向他请教。我在琴会上看到郑(珉中)先生弹琴,我觉得这真正是遗传了管(平湖)先生的两只手。后来我把这个想法跟郑先生提出来,当时郑先生说年纪大了,不弹琴了,也不教了。过了一周,我正好有事情给王先生写信,我怀着侥幸的心理在后面提了一句,我说我想跟郑先生学琴,郑先生现在不弹琴了。再过一周,郑先生给我写信,他说你来吧,我教你。一直过了30年之后,我在郑先生那儿才知道过程怎么回事,他说那天王先生和袁先生给他打电话,两个人轮流在电话里面劝,劝了一个半小时才把我收下了,这个事情让我非常的感慨。 王先生这一生是非常的坎坷的,但是也有很多的快乐。他的上半生非常快乐地玩各种各样的东西,他的后半生我觉得他一直是担心的,担心什么?他会那么多东西,喜欢那么多东西,他怕这个东西绝了。所以我觉得他后来整个工作的精神,就是让他所喜欢的东西别失传,然后因为历史上各种各样的原因出现了断档,他一个人独自承担起这个桥梁的责任。后来王先生的东西要送拍卖行的时候,他已经生病了,我正想去看,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你过来,我就去了。王先生屋里乱得一塌糊涂,那时候嘉德的老总王雁南在那儿,两手乌黑,因为她在负责搬东西。王老的琴都是我给他上的,他说把它拿走。这个琴成为我一个很大的责任,就我的理解来说,这张琴经过我的手,我就把它传下去,这个器物本身代表着他对我的要求,他虽然没有这么说。我们虽然能力不如他,只能做他一方面的东西,但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就是把王先生的东西通过我们的手给后代的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