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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册封使记录的琉球演剧(6)

http://www.newdu.com 2018-03-01 《文化遗产》 叶长海 参加讨论

    当年的册封使齐鲲、费锡章所撰的《续琉球国志略》,有关宴礼演剧的记录只有两句话:“七宴中演剧,向来止有杆舞、菊舞、扇舞等戏。近则有舞狮、跳猴诸技,视昔较精矣。”(27)而《纪略》作者则有详细的记录,其文章就显得尤为珍贵。
    《纪略》具体生动地记录了作者在琉球亲见的三段“传奇”演出。
    所记第一段传奇,名曰《天缘奇遇儿女承庆》:
    先有一生脚,青衣皂帽扮一樵人,名曰铭苅子。继有一旦,甚美,头梳高髻,后发披肩,外披白绸五彩印花曳地长袄,内衬银红衫子,肩上蟠大红风带一条,扮一天女,从松树上下台心,即将风带解下,挂于树上,似作沐浴之状。铭苅子窃带藏之,天女失带,惶惧不能飞升,与铭苅子问答良久,遂为夫妇。生一女名真鹤,年九岁,又一男名思龟,年五岁,皆七八岁小童扮之,唇红齿白,妆束逼肖。是时骗儿女眠于榻上,忽然寻出风带,徐徐登松树上,将升天矣。下顾儿女作悲泣状,儿女惊醒,追呼树下,天女已至松顶,忽有白云从上而下以迷去路,其云皆棉花结成。铭苅子亦追寻至树下,与儿女对松树大哭。忽出一大夫问铭苅子,回奏知国王,召其父子赐以爵禄,并收其女人宫抚养。此其开国时之故事,其场后之松树专为此而设也。此树甚高,已百年物矣。
    所记第二段传奇,名曰《君尔忘身救难雪仇》:
    一净脚两额染脂,童颜鹤发,戴黄缎金镶风兜,身衣古铜色缎衫,外罩天青金云龙背心,腰插宝刀,手执兜扇,自称按司,名八童濑。按司者,似乎彼国之诸侯也。路遇玉村按司,夫人貌美,杀玉村而夺其妻。妻不从,殉节死。其子逃匿平安大主家,八重濑欲搜缉除害。玉村有家人之子名龟寿者,别其母,投平安大主家,见小主,愿身假做小主,出献以代死。小主不从,如《一捧雪》换监代戮之状。既而允从。平安大主有家将,名吉田,假缚龟寿为玉村之子,授献八重濑。令下监,受尽诸苦而欲杀之。吉田假降帐下,又有玉村大臣名波平者起义,与平安大主合兵一处,奉玉村子小按司为父报仇。斩关而进,杀八重濑于帐下,救出龟寿,仍立玉村之子为按司。此明季彼国分南、北、中三王时之故事也。小按司系十二三岁之俊童,其装束如《水斗》中之小青也,不穿裙耳。凡逢杀战不在当场,皆入场后作擂鼓叱咤声而已。
    所记第三段传奇,名曰《淫女为魔义士全身》:
    走出一小生,年约十五六,扮一久米府之汉人后裔,名曰陶松瑞。头戴细草笠子,式如中国凉帽胎,而大如小铁锅,衣月白绸衫,手执短拐,往首礼府探亲。天晚迷路,见山下有灯火,投宿村庄。随有一旦,扮村女出,留松瑞宿,自言母亡父出,一人独守,欲荐枕席。松瑞诫以男女不亲授之义。其女不听,强逼之,松瑞脱身逃遁。女转羞成怒,欲追杀之,松瑞逃入万寿寺。有老僧名普德,藏松瑞于钟中,一钟极肖。女子追索无踪,仰天大哭,发狂而去。松瑞已出,而女子复至,钻入钟中。忽变成魔相,头出两角,貌极狰狞,手执双斧,势将动武。普德遂合手念咒,魔即乘风化去,松瑞得全身而归。此彼国近时之故事也。
    这些传奇的故事梗概在以往册封使的各种著述中都曾有文字记录。在琉球当地的历史文献如《球阳》、《那霸市史》中亦有辑录。以下抄录与《记略》时间最为接近的李鼎元《使琉球记》中的文字。李鼎元系嘉庆五年(1800)的册封副使。
    第一个故事中的主角铭苅子,以往的文献有作“铭刈子”的,而在我们所见到的李鼎元《使琉球记》中则作“铭列子”。我们所见的系清光绪间上海著易堂铅印小方壶斋舆地丛钞本,“铭列子”可能是手民误植所致。此故事,李鼎元的记录如下:
    昔有铭列子,家贫业农,性诚笃,无妻室。近宅有井,泉甘且清;一日往汲,遥见井间有奇光。逼视之,见一女子且汲且浴,衣挂松枝。铭列恶其无耻、且污泉,阴取衣。衣不类国服,有云霞气,心异之,潜以观其变。女浴毕,呼其名而诟曰:“某何白昼为贼?速归我!”铭列子闻呼名,心益异,不应。女窘,以浴布披体,见铭列子,遽伏地。有国色,不类国人。铭列子责之曰:“此松我松、井我井,胡污我泉?”女趺坐,正色曰:“汝言谬矣!夫松与泉,造化所生,非人得私,汝据为己物乎?”铭列子初见心已动,又闻其言慧,乘机调之曰:“万物受阴阳之气而生,人亦得夫妇之道而生。阴阳有常,夫妇有别。汝,女也;我,男也。赤身对我,无理太甚!不自愧而反责我乎?”女阳怒曰:“实告汝,我非尘世人,仙女也。偶爱此泉,故浴,岂识人间夫妇?我非此衣,不能去,无辱我。”铭列子复曰:“天雨降世,即为世间水;汝即降世,即为世间人。诚仙也,自去,衣不可得。”女曰:“聊戏君耳。神明鉴君诚笃,欲昌君家。君贫,不能娶,以妾与君有夙缘,来为君立子女,无去理。”铭列子喜,又恐女绐衣去,因脱己衣之,遂为夫妇。人初不之异,后稍异之。居十载,生女一、男一,女名真鹤、男名龟年。时女九岁,男五岁。女缘满将去,乘儿午睡,衣故衣出门,儿觉啼,索母。女惧为情牵、不得脱,飞上树梢。儿追及,泣愿同去。女谕之曰:“汝等皆具夙根,无忧不贵。好侍汝父,毋念我!”乘云冉冉而上。姐弟啼,觅数日,野宿不归。初,国王闻其事,数遣耳目官密访,莫知其家。是日,见二儿啼泣甚哀,诘之,儿具以告,官因携儿同行。方仙女之去也,铭列子探亲于首里。三日,归,与儿遇于路,惊问其故,悲喜交集。官引儿见王,王养真鹤于宫中,令龟年就学,待长贵之。并赐其父铭列田地,为贵官,号曰铭列子。(28)
    李鼎元于故事未说明云:“余因其事可传,遂援笔记之。即为铭列子传也可。”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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